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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围攻(四十三)(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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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前]n

[预备军官作战会议]n

仔细讲解完会战部署后,温特斯面向全体预备军官,开始为他的第一堂课做总结,同时也是在给预备军官们做战前演说。n

他沉思片刻,用这样一句话开头:“大方阵不是只能消极防守,更不是只能被动挨打。n

“如果你们有幸见识过蒙塔长枪兵的推进,你们会惊叹于他们的敏捷、速度和冲击力,哪怕是破碎的地形,也只是稍微将他们迟滞,而无法将他们阻挡。”n

“然而,”温特斯话锋一转,“联省人的方阵,不是内德·史密斯的方阵。n

“联省人沉迷于历史发明,他们编织了种种神话,将主权战争的胜利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身上。n

“谎言重复了太多遍,以至于到了最后,他们自己都忘了真相是什么。n

“他们甚至已经坚信——屠夫公爵是他们独自打垮的、疯子皇帝是他们独自击败的、而主权战争是他们独自赢下的。”n

“殊不知!”温特斯重重一鞭拍在地图板上,令得所有听众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没有帕拉图骑兵支援的大方阵,不是内德·史密斯的大方阵!n

“没有诸共和国的齐心协力,同样不会有主权战争的胜利!”n

“联省陆军,不是联盟军的继承者!”他的宣言振聋发聩,“更不是联盟军!!!”n

露天教室,鸦雀无声,不单是预备军官——很多预备军官甚至都没听懂温特斯话里的真意——就连旁听的正式军官们,也被温特斯的发言所慑。n

因为温特斯·蒙塔涅的这番话,公开给联省陆军开除了“联盟军籍”。n

换而言之,就是在法理上,把联省陆军的根给刨了。n

仗打到今天,即使帕拉图人和联省人互骂伪军、叛军,互作不共戴天状,在战场上杀得你死我活。n

但剪不断的,也总有三分同窗情谊。大家也都默认对方是内德·史密斯的继承者。n

譬如在玛吉特岛上,哪怕是战斗最激烈的日子,双方也会约定时间,各自收尸、归还遗体。n

甚至盖萨·阿多尼斯和詹森·科尼利斯还遵循传统,互赠书信、礼物——虽然盖萨连封都没拆,直接把科尼利斯的书信和礼物扔进了十箭河。n

但像温特斯·蒙塔涅今日这般不留情面,公开与联省陆军割袍断义,自新军建军以来,还是头一遭。n

一众来旁听的陆军学院毕业生们,一时间都不知道该作何表示。n

蓦地,却有清脆的掌声响起。n

是约翰·杰士卡准将在鼓掌,杰士卡不仅鼓掌,还站了起来。n

“说得好!”瞎眼将军面无表情地评论,“早该有人把这句话说出来了!”n

见正校长鼓了掌,预备军官们也赶忙跟着鼓掌。n

一时间,露天会场,掌声雷动。n

温特斯似笑非笑,他敲了一下地图板,一次敲击的声音就盖过了所有掌声,令会场瞬间又安静下来。n

“先生们,先别急着鼓掌,”温特斯·蒙塔涅扫视会场,带着强烈的挑衅意味,尖刻地问,“我说联省陆军不是联盟军的继承人,你们鼓掌。那么,请扪心自问,你们觉得——你们是联盟军的继承人吗?”n

会场再次鸦雀无声。n

“侯德尔,起立,”温特斯这次干脆点名发问,“回答我,你觉得,你是不是联盟军的继承人?”n

可怜的侯德尔,瞬间成为全场目光的焦点,他虽然喜欢出风头,但绝不是在这种场合、以这种方式。n

“应……”侯德尔磕磕绊绊,全然不见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应该……应该是吧。”n

“为什么?”温特斯步步紧逼。n

“呃……我……”侯德尔羞愧难当,“不……不知道……”n

“坐,”温特斯摆了摆手。n

侯德尔如蒙大赦,一屁股砸在地上,瞬间消失在“脑壳丛”里。n

“你们可能是联盟军的继承人,”温特斯在讲台上踱着步子,缓缓说道,“但是,你们当中有很多人,还没有证明这一点。”n

“什么是联盟军?”温特斯高声发问,“先生们?什么是联盟军?仔细思考这个问题!什么——是——联盟军?”n

这个问题,问得在场很多人有些发懵。n

因为这是一个三岁小孩都知道答案的问题:n

内德·史密斯在主权战争期间组建、领导的军队,名叫联盟军。n

而今天,面对新共和国军队的种子和希望,温特斯给出了另一个答案:n

“为自己而战的军队,不是联盟军;n

“为一地、一城、一国而战的军队,同样不是联盟军;n

“为他人而战、为所有人而战、为全联盟而战的军队,才是联盟军。”n

他直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为他人而战,为所有人而战、为全联盟而战的军队——就是联盟军!”n

片刻沉默后,再次有掌声响起,然后所有人都在鼓掌。n

只是这一次,率先鼓掌者不是约翰·杰士卡,而是在场的其他正式军官们:洛松·久拉、帕拉迪·里马依、理查德·梅森……n

待到掌声平息后,温特斯回归正题,继续给预备军官们开作战会议。n

他拿起石墨条,在大地图上圈出“贲门”。n

“此次会战的布置,我已经全盘解释给你们了,”温特斯对预备军官们说道,“如果说,打仗是比试剑术,那这个地方,就是敌人的咽喉,是敌人防御最严密的地方,也是我们能够给[坚贞]致命一击的地方。n

“攻敌所必救,守敌所必攻,说的就是这里。”n

说着,温特斯一边说,一边在“贲门”处画圈,令这个狭窄的出入口变得无比醒目:n

“对于此地的争夺,将会是整场会战中最艰难、最危险、最血腥的环节,必须要用上最勇敢、最善战、最不怕牺牲的人。”n

温特斯顿了一下,随即吐出一句令在场所有预备军官瞠目结舌的话:n

“所以,这里交给你们负责——全军的行动,只为给你们争取那稍纵即逝的战机!”n

预备军官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尤其是那些直接考进来的预备军官,和那些原本就想走人却阴差阳错被留下来的预备军官。n

反倒是那些从基层战士中被提拔、推荐入学的预备军官,表现得相对平静。n

甚至有人紧咬牙关、捏着拳头,势要在战场上一雪方才怯场之耻。n

温特斯给预备军官们留了一点时间消化他的话,然后真诚地说道:n

“通常,对于风险巨大的任务,我只使用志愿者。n

“因为当形势急转直下时,只有志愿者可以信赖。而在战场上,形势总是会急转直下。n

“但是这一次,我不会说‘谁不想去可以留下’这种话。n

“因为一来,我相信你们当中没有人会在这种时候退出;n

“二来,你们是军官候补生,是新军的未来,普通士兵可以胆怯,但你们没有资格退缩。”n

“先生们,”温特斯轻轻敲了一下地图上的黑圈,向台下的预备军官们颔首致意,“这,就是证明你们是否是‘联盟军的继承人’的时刻。”n

预备军官们闻言望向地图,“血狼”用石墨条画的圈明明是黑的,可在很多人眼里,黑圈却泛着红光。n

温特斯抬手示意旁听席,“好消息是,你们不必孤军奋战。洛松少校的骑兵和梅森少校的大炮会支援你们。”n

洛松·久拉闻言站起身,庄重地向预备军官们敬礼。n

梅森也赶忙站起来,跟着洛松少校敬礼。n

“提前写好遗书,处理好你们的个人财产,开战那天,我等你们的好消息,”温特斯拍了拍手,干脆利落地宣布,“散会!”n

一刻钟后,预备军官们走的干干净净,会场上只剩下几位正式军官。n

“还得是你,蒙塔涅少校,”杰士卡准将哪怕正常说话,也像是在嘲讽,“别人都把这些小崽子当成心尖子,只有你,用起来一点也不吝啬。”n

“好钢就该用到刀刃上,”温特斯扶起老上司,笑着回应。n

一旁的洛松面带忧色:“我还是觉得,用预备生……有点浪费了。说实话,哪怕是在诸王堡围城战最艰难的时候,盖萨将军都没动过让他们上阵的念头。”n

听了这话,温特斯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他转身看着洛松少校,正色道,“我的观点与盖萨将军正好相反。”n

他的目光转向在场的其他正式军官:“任何共同体都是靠自我牺牲凝聚的,军队尤其如此。如果有人认为,成为军官就可以让别人去死而自己苟活……”n

他斩钉截铁道:“那这种人,还是不要的好!”n

“好罢,”见拗不过温特斯,洛松叹了口气,“你是头马,你说了算。”n

“呵!”帕拉迪少校忍不住插话,“说一千、道一万,你不就是想趁机淘汰掉一批预备生吗?”n

他尖锐地提醒:“可是别忘了,他们当中有不少人,本来也不想再穿这身军服。是因为我们把录取门槛压的太低了,他们才跟着你的那些文盲一起被圈了进来。”n

“他们会得到退出的机会,光荣退役的机会,”温特斯心意已决,“但不是现在。现在赶他们走,无异于剥夺他们的尊严。”n

“我可不觉得他们有多在乎尊严,”帕拉迪冷笑,“我是怕他们到时候尿裤子,耽误事。”n

“到时候我们就知道了,”温特斯不疾不徐地回答。n

眼看火药味又浓了,洛松赶紧出面打圆场。n

要说洛松·久拉想当年也是军中名闻遐迩的刺头,以难搞著称,但在人人都很难搞的新军里,洛松只能每天忍气吞声当和事佬。n

“决定好了的事,就不要再讨论了,”他有意岔开话题,笑问梅森:“少校,我能信任你的大炮吗?”n

“这个,”早就走神到九霄云外的梅森愣了一下,面露难色,惭愧地说,“其实,我也不敢保证,试一试吧。”n

“试?”帕拉迪轻哼一声,怪腔怪调道,“少校,如果你要试,那也应该是在射击场上,而不是在战场上。”n

梅森无言以对。n

洛松的头痛得快要裂开,他忙开口缓颊:“哎呀,试试又能怎么样?有就比没有强!不是吗?”n

他拍了拍梅森的肩膀,温声安慰道:“别担心,到时候,你放手施为,剩下的,交给我们就行了。”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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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战当日]n

炮声响过两轮之后,蹄声接踵而来。n

或者说,马蹄声一直都在,只不过有山梁阻隔,加之距离较远,所以被前面叛军轻骑兵的蹄声掩盖过去了。n

阿尔达梅恨得牙根直痒痒——他现在已把叛军的布置猜得八九不离十,但是为时已晚。n

失去对两座小高地的控制,导致他丧失了战场西侧的视野,未能及时观察到叛军在小高地后方的行动。n

而叛军正是抓住这个漏洞,以两座小高地为掩护,向十二军团挥出了一记隐蔽的勾拳。n

阿尔达梅猛刺身下战马,在护卫和百夫长的惊呼声中,冲出了第五大队的方阵,疾驰向坡顶。n

回到高地上以后,他终于能一览战场全貌:n

“贲门”处,车垒已经易手,第四大队的火枪手被逐出了阵地,叛军士兵站在马车上,正在朝十二军团士兵的后背开火;n

车垒两侧,长枪被扔了一地,长枪手死相枕藉——第四大队的方阵一定是遭遇了某种极端强大的外力的重击,才会败得这么快、这么彻底;n

硝烟与扬尘中,叛军的轻骑兵与骠骑兵正在追杀溃散的洛布雷斯的部下,许多第四大队的士兵跳下排水渠,逃向大道两侧的森林;n

还有人慌不择路,正往阿尔达梅所在的高地上跑。n

阿尔达梅大吼了一声,催马奔下高地,截住了一名百夫长。n

“怎么回事?!”阿尔达梅怒喝。n

那百夫长的情况简直糟糕极了——头盔瘪了一大块下去,血水从头盔里渗出来,把他的头发都粘成了一绺一绺的;裤子也被钩开了一个大口子,像碎布条一样耷拉着;他左手按着右肩的伤口,右臂的衣袖都被血浸透了,红色液体顺着指尖,不住地往下滴。n

“先是叛军的骑兵……然后大炮……大炮突然在我们附近开火……”百夫长见到阿尔达梅,还想行礼,可他的胳膊实在是抬不起来,他大口喘着粗气,断断续续地回答,“方阵……被轰出了缺口……叛军步骑兵冲垮了我们……”n

听到炮声的时候,阿尔达梅就已经猜到是这个结局,他只是想不明白,叛军是怎么把大炮推到洛布雷斯面前的,同时后者又没能做出任何有效反应的。n

“洛布雷斯干什么吃的?!”阿尔达梅咆哮着问,“他人在哪?”n

“不知道,”百夫长也无比茫然,“应该……应该是往翡翠渡撤了。”n

山坡下,叛军的骑兵已经注意到阿尔达梅和百夫长。n

几名叛军骑兵放弃了原本追逐的目标,扭头朝着衣着华丽、一看就不是普通军官的阿尔达梅杀来。n

阿尔达梅发出一声不甘的低吼,调转战马,探腰抓住百夫长的衣领,一把将后者拽上了马背,驮着百夫长,向高地飞奔。n

叛军骑兵不肯轻易放弃这条大鱼,紧追不舍,但是阿尔达梅的护卫及时赶到,将叛军骑兵逼退。n

跟着卫队一起找来的,还有第六大队的大队长托马斯·海默。n

海默对于当前急转直下的战况也已了然,没时间废话,他直截了当地问,“怎么办?要不要分兵夺回洛布雷斯的阵地?”n

“夺回来?”阿尔达梅大骂,“夺个屁!叛军已经把我们算计死了,今天我们就是全压上,也不可能拿回那个车垒!”n

海默瞪着牛铃似的眼睛,“那怎么办?”n

阿尔达梅快刀斩乱麻:“你来收拢洛布雷斯的溃兵!组织他们反攻车垒!能牵扯叛军多少步骑就牵扯多少。你的大队和阿奎那的大队不动,全力挡住雷群郡、白山郡叛军的攻势。”n

“那你呢?”n

“我?”阿尔达梅决然道,“我来进攻!”n

“还要进攻?”n

“今日若守,我辈死无葬身之地!”阿尔达梅在狞笑,“全军压上!压垮铁峰郡之敌!我们才有一线生机!”n

就在这时,轰隆隆的马蹄声响彻大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n

这蹄声与先前战场上的所有蹄声都不同,那不是轻骑兵踩出的蹄声,是只有重骑兵才能踏出的山崩般的巨响。n

因为轻骑兵与重骑兵最大的区别,不在于那身铁甲,而在于骑兵胯下的战马。n

阿尔达梅定睛望去,只见山坡下那支如同达摩克里斯之剑般悬在他头顶的叛军甲骑,终于动了起来。n

可他们却不是朝自己来的,而是绕向两座小高地的背面,直奔“贲门”而去。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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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贲门”]n

[坚贞]的车垒内部,简直是一片狼藉。n

马尾榴弹在地上、车上留下了一块块放射状的黑色痕迹,死了的和还没死的联省人、帕拉图人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n

血从伤口流出来,在大地上、车厢里汇聚成一汪汪水泊,踩过去的时候,啪唧啪唧地响。n

白刃战之所以必定能很快结束,不是因为总有一方会胆怯,而是基于一个简单的事实——哪怕双方都有战至最后一人的勇气,以白刃战的屠戮效率,胜负也将迅速分出。n

侯德尔躲在马车里,子弹“嗖嗖”从他身畔飞过,薄薄的护栏根本抵挡不住火药之威,被打出一个个窟窿,连带崩出大量的碎屑和灰尘。n

被赶出车垒的联省佬没有作鸟兽散,他们逃过排水渠,甩开洛松少校的骑兵,躲在道路两旁的树后面,执着地朝车垒里的预备军官们射击。n

来自树林里的冷枪,一时间压制得预备军官们抬不起头来。n

侯德尔半躺在马车里,抱着捡来的火枪,一边骂,一边装弹药。n

而他的那位同乡——就是之前来找侯德尔报信的那个——此刻正倚坐在侯德尔所在的马车的车轮边上,鬼哭狼嚎。n

“我的手!”侯德尔的同乡涕泗横流,“我的手!”n

同乡的惨叫比联省佬的枪声更令侯德尔心烦意乱,他忍不住踹开马车内侧的护栏,探出头,冲着同乡大吼:“别哭了!混蛋!你难道能一直活下去吗?”n

“我的手!”同乡泪眼婆娑地向侯德尔举起左手——他的左手只剩下食指和大拇指还完好,占据另外三根手指原本位置的,是红彤彤的烂肉与白森森的骨茬。n

侯德尔心有不忍,但战场上是没有同情心的位置的。n

“你右手不还是好的?!”侯德尔大吼着把一支火绳枪踢下马车,又把挂着十二使徒的皮带丢给同乡,“越害怕,你死得越快!今天你死定了!别死得像个废物!给我装弹!”n

说罢,侯德尔回到车里,一边大骂泥巴佬,一边朝树林里开火。n

似乎是侯德尔的话产生了一些作用,侯德尔的同乡当真止住了哭泣,他用尚且完整的右手把侯德尔丢给他的火绳枪够到身边,用左手肘压着枪身,抽噎着给枪装弹。n

就在这时,轰隆轰隆的马蹄声在战场上响起,而且越来越近。n

侯德尔一激灵,兴奋大喊:“重骑兵来了!重骑兵来了!”n

车垒里的预备军官们纷纷发出欢呼。n

但侯德尔立刻发现了问题——车垒拿下来了,可联省佬在大道两侧搭的拒马还在呢!n

“路障!”侯德尔奋不顾身地跳出马车,跑下排水渠,来到大路外侧,吃力地抬起联省佬用原木和板材临时加工出来的拒马,“搬开路障!”n

树林里的[坚贞]的火枪手发现了这个胆敢跑到自己眼皮子底下的日羊小子,纷纷调转枪口。n

侯德尔瑟缩着身体,朝他射来的铅弹打在拒马上,松针和树皮四溅,扎得侯德尔睁不开眼睛。n

突然,侯德尔感觉手上的重量轻了不少。n

原来是克劳德和小马季雅来了。n

“娘咧!”克劳德大骂,“你是真不要命了!”n

小马季雅没说话,只是抱住木桩,使出了吃奶的力气。n

还有几个预备军官见状,也翻出车垒,越过排水渠,来给三人帮忙。n

与此同时,更多的枪声响起,子弹却没有朝着预备军官们招呼,而是飞向了道路两侧的树林。n

身着狩猎衫的火枪手的身影出现在侯德尔的视野里。n

“是阁下的猎人!”侯德尔高兴地鼻涕泡都冒出来了,“是血狼的猎人来帮我们了!”n

“别傻乐了!”克劳德气急败坏,“快搬!”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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