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九坟饲幽瞳（1 / 2）
暗河倒灌的浊流突然凝滞，十二口空棺围成的圈内浮起九座腐尸堆成的坟冢。每座坟头都立着半截残碑，碑面阴刻的北斗九星名在河底泛着尸磷特有的冷光。悬在井口的青铜夔纹灯突然坠落，灯油泼在坟冢间烧出九条蜿蜒火道，火光尽头的河床翻出座布满铜锈的九星锁煞盘。
叶尘手中剖尸刀突然震颤着脱手，刀尖扎入锁煞盘天璇位时，九座坟冢齐齐喷出青黑色瘴气。瘴气凝成肉瘤状的触须缠住他脚踝，触须末端裂开的口器中弹出三寸长的青铜獠牙。玉甲残片从刀柄反卷回右臂，甲片咔嚓作响间竟将獠牙绞成碎渣。
第四座坟冢忽地塌陷半截，露出井底盘根错节的青铜树根。树根缝隙里塞满浸泡成蜡色的断指，每根断指上都绑着半截发黑的姻缘线。夔纹灯芯在此时爆响，泼溅的尸蜡凝成冰棺少女梳妆的残影——她正将合卺酒倒在树根处，酒液渗入的位置显出一道暗门轮廓。
空棺内突然传出指甲抓挠的声音，十三道翦坏的字条从棺缝飘出。每张字条都用守宫血写着叶氏旁支的生辰，最后一张字条边角残留着冰棺少女的齿痕。蓑衣人残颅裹着黑烟冲进暗门，门内霎时溢出腥甜的胭脂味，九座坟冢受此刺激剧烈抖动，坟土中接连爬出三十五具腰系铜钱的半腐尸身。
锁煞盘突然逆转半圈，盘面浮起三百颗血珠。血珠相互吞噬后凝成核桃大的赤红眼球，瞳孔深处映着初代尸胎吞噬祭司心脏的残像。叶尘拔出剖尸刀横劈瘴气触须，刀刃触到瘴核时，冰玉棺残留的寒气突然在左臂凝结成玄冰护甲。
第五具腐尸突袭后背的瞬间，暗河深处传来编钟奏丧的哀乐。声波震碎三座坟冢的残碑，碑底压着的墨玉蟾蜍竟集体睁眼，口中喷出带铁锈味的毒雾。玉甲护住口鼻的刹那，叶尘窥见暗门内透出的半截石梯——阶面每隔七阶就嵌着块刻逆经咒的颅骨，骨缝中流淌的银浆泛着尸解仙特有的冷芒。
夔纹灯突然倒悬着飞向暗门，幽绿火光将石梯照得惨白。第九阶颅骨的眼窝里窜出三尺长的肉芽，芽顶结出的花苞内竟包着半枚褪色的合欢符。蓑衣人的残颅在此时攀上石梯，骨缝渗出的黑血凝成九只鼠形煞气，利齿咬碎四阶颅骨后又钻入银浆消失不见。
腐尸堆突然拱起肉丘，丘顶裂开口子吐出七盏油灯。灯座雕成难产而死的孕妇模样，灯油是从胎盘提取的尸膏。火光窜起三寸时，河床锁煞盘猛然下陷，露出藏在盘底的阴铁棺椁——棺身交错的铁链上挂着三百个紫玉铃铛，每个铃舌都穿着截婴孩的指骨。
叶尘踏着腐尸头颅跃向暗门，剖尸刀擦过门楣时火星四溅。门楣阴刻的饕餮纹突然活过来，兽口吐出的阴风将他掀翻在石梯第三阶。阶面颅骨受震弹起，骨缝银浆飞溅处凝聚出大祭司持刀剖棺的虚影——刀刃正插在冰棺少女脐上三寸的锁魂穴。
九座坟冢同时炸开，腐尸碎块中飞出九十九张人皮符箓。符纸贴满阴铁棺椁的瞬间，棺盖缝隙渗出沥青般的黑液。液面浮出十八颗浑浊眼珠，每颗眼珠的瞳孔都是倒悬的卦象。夔纹灯突然裂成两半，半截灯身坠入黑液腐蚀出深坑，另半截灯芯却黏在叶尘肩甲上焚出驱煞咒。
暗门内传出木鱼敲击声，蓑衣人残颅在石梯尽头显形。颅骨表面怨恨纹路剥落，露出内层暗藏的铜箔，箔上錾刻的竟是初代尸胎出世的预言图。叶尘喉咙突然被无形力量扼住，玉甲护颈崩裂的同时，剖尸刀自主飞旋着斩断三股缠身的煞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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