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难撑一月（2 / 2）

孩童上前，扶着赵太虚，走出老宅大门，果然看到“行云楼”三个大字出现在老宅对面，昨天居然没注意，估计是被隔壁婚礼现场吸引了注意力。

行云楼很高大，有五层那么高，越是往上，应该越冠冕堂皇，费用肯定也越高。

“公子，三楼，春雨阁。”孩童说道。

“我肯定爬不上去，这么高。”赵太虚说道，心有余而力不足，赵太虚除了身体不行之外，精神还是有的，只是被阴云笼罩，显得没精打采罢了。

走进行云楼，那掌柜抱拳含笑，显得格外热情，毕竟三楼消费不低。

“太虚公子来了，苏小姐已经在阁间等候了。”

赵太虚点点头，不认识，随即在孩童的搀扶下，朝着楼梯口走去。

掌柜微微叹息，这太虚公子实在太虚了，走路都费劲，估计活不了多久了。

差点踉跄摔倒，赵太虚问道：“你能不能扶好一点，你不是修炼之人吗？”

“我修炼的只是童子功，又不是什么高深法门，生活所迫，挣点灵石而已。”

“那这什么童子功有什么好处？”

“没有，童子功在市面上是最廉价的功法，很多家族招人，除了家丁护卫外，修炼童子功的，优先录用。”

“那你还挺惨的，一辈子不能找女人。”

“你以为那些侍女不孤独寂寞？我们这种修炼童子功的人，她们最喜欢，你不懂！”

“真是变态啊，这跟太监宫女差不多了。”

“什么是太监？”

“切掉小鸟的人就叫太监，而宫女就是侍女，当她们寂寞时，也会找太监去安慰。”

“至少我们是完整的。”孩童喃喃说道，其实内心的苦，没有人能体会，只不过现实就是这样，生活在底层，没办法。

辗转来到三层，赵太虚已经气喘吁吁，脚腿子有些颤抖。

“这就是春雨阁，公子自己进去吧，我就在外面等你。”

“也好，谢谢了。”赵太虚调整了一下气息，虽然无所谓，但还是有一点点紧张，不过推门的瞬间，赵太虚也就放开了，成或者不成，其实对自己而言，没有期待，也没有影响，甚至来说，赵太虚还希望不成，至少这样能杜绝后面可能会发生的事，比如赌输之后送新娘。

房间很温馨，布置很得体。

一位身穿白色长裙的女子安静的坐在里面，她的面前是一壶香茗，此刻正冒着白色水汽，香味浓郁，令整个房间充满茶香。

女子见到赵太虚，先是一愣，随即立马站立起来，欠身行礼，说道：“公子来了，小女子苏嫣然，见过公子。”

落落大方，颇有大家闺秀的气质，赵太虚对漂亮女人的偏见，很深，看到这位苏嫣然也是国色天香，心里第一反应是抗拒的。

这是一朵带刺的玫瑰。

赵太虚坐在方桌对面，看着极为美丽的苏嫣然，忽然问道：“我七次结婚不成，结果全都输走了新娘，这件事你怎么看？”

苏嫣然一愣，按照之前家中长辈的交代，见个面之后，赵太虚只需要点点头就算过了，如果赵太虚不满意，只会说一句“姑娘有劳，在下有事先行”之类的搪塞话语，怎么突然问起话来了？不过既然已经来了，怎么也要把这件事做成。

“小女子仰慕公子许久，公子才高八斗，是无数女子梦中佳偶，至于输掉七位新娘，小女子心想，大概是上天赐给我的机会吧。”苏嫣然柔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崇拜的光芒。

赵太虚幸好经历过被绿，本就带着浓浓的防备之心，顿时心想：“长得还不错，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真把我当傻子了不成？”

表面上不动声色，露出难得的笑容。

又问道：“如果我把你也输出去了，你作何感想？”

“如果公子怜惜，定然是不会将我输出去的。”苏嫣然显然不笨，直接避开了话题，迂回了赵太虚的问题。

赵太虚点点头，看来遇到了对手，不过也没打算继续追问，背后的人不知道有没有原主的亲娘，但一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他们谋求的东西，赵太虚基本上能肯定就是老宅，只是目前赵太虚没有弄清楚老宅中到底有什么。

“那我们说点别的，我来考验你一些基本的常识问题，你看如何？”赵太虚给自己倒了一杯茗茶，嗅了嗅，很清香，而后轻酌一口，在嘴里回味。

“请公子考教。”

“你来告诉我，这个世界的修炼体系如何？”赵太虚很想了解这个世界，但又无法深层次的找人询问，包括门口那位孩童，便用这种方式来进行试探。

苏嫣然露出一抹惊愕，这是每个人都知道的事情，居然拿这个考验自己，莫非这里面别有用心？不过，既然问到了自己，他大概是想听自己对这些体系的理解吧，毕竟每个人的理解都不太一样。

“修炼是一个复杂而庞大的事情，我们出生便是凡人之躯，但凡人永远无法适应这个危险的世界，便只能逆天而行，去改变命运，故而有了这个修炼体系，也繁衍出无数种修炼方式，最为普遍的修炼方式，我们叫做脱凡，我的理解就是脱离凡人之躯，通过某些功法，去对凡俗的躯体进行改造和进化，从而实现脱凡，并拥有对抗危险的基本能力，然后学习各种搏杀技巧，武学秘籍，掌握更加强大的手段，就能逆天改命。”

赵太虚点点头，这和玄幻世界或者仙侠世界的格局差不多。

只听苏嫣然继续说道：“脱凡这个过程很困难，第一步就将绝大部分人排挤在门外，开窍是修炼的第一个门槛，一个人如果无法打开身体的九窍，是没有办法继续修炼的，上七下二，这九窍本就是人体能量通道，修炼者先通九窍，后劈气海，第二境就是聚气，九窍通则气血顺，通过功法运转，将灵气聚于丹田，借此储备大量灵气，不仅能润养身体，也能通过学习某些武学，转化为力量，用于搏杀，到了这个境界，就基本上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也能离开城镇的庇护，去到外面的世界去寻找各种资源。”

赵太虚一饮而尽，说道：“好了，后面的可以不用说了，你能把自己的想法和思考说出来，可见你在这方面是用了心的，既然你来相亲，自然也是了解我的，那么你告诉我，我为何如此羸弱？”

“公子无法修炼，无法开窍，之前本打开了一窍，但被反噬，伤了身体的根基，故而身体羸弱。”

“那你认为我还能活多久？”

“这个...”苏嫣然内心当然知道，太虚公子，命不久矣，这是落霞城公认的事实，但现在显然不适合说这种话。

“你要知道，如果真的嫁给我，像我这样的身体，应该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死去，你当然可以学我娘，改嫁出去，所以，没什么不好意思说的。”赵太虚那种从容不怕淡然的样子，让苏嫣然有些害怕了。

难道真的不怕死吗？还是说明知道必死无疑，所以想开了？

“公子这身体，恐怕难撑一月了。”苏嫣然感叹道。

“难撑一月。”赵太虚点点头，笑道：“可以了，你回去准备吧，明天要么是我，要么是别人，会来迎娶你。”

苏嫣然站立起来，忽然问道：“公子不怕死么？”

赵太虚又续上一杯茗茶，放在鼻子下方嗅了嗅，淡淡说道：“我心已死，留着躯体也只是行尸走肉，如果死亡终究会来，我便等它来。”

洒脱，却又悲凉，苏嫣然不知道赵太虚是不是已经做好迎接死亡的准备，但何为心死？是因为无法修炼而绝望吗？

苏嫣然离开了房间，扬长而去，对于她来说，只是走一个过场，她要嫁的人一定不会是赵太虚，她早已被人内定，是无法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