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内省（1 / 2）
原本宁静的池塘此刻被鲜血和死兽搅得一片狼藉，这情形似乎让缓缓走进的大白鹿颇为不满。
此时杰克在一百多米开外，从小山坡上观察着。他的头只微微探出草丛顶端，仍有一部分被草遮住。他不确定这个距离是否安全，但觉得应该是安全的。要是不安全……嗯，等问题出现了再应对也不迟。
大白鹿在空地上缓缓踱步了一会儿，这儿嗅嗅那儿闻闻，仔细检查着每一具尸体。跟在它身后的三只母鹿一声不吭，但杰克能明显感觉到它们非常警觉，随时准备行动。
他忍不住想现在就发动攻击。这头雄鹿身边只有它那三只惯常跟随的母鹿。在中央区域时，它身边总是围着近百只其他野兽……但他没有动手。
理智告诉他“可以”，但本能和直觉却响亮地告诉他“不行”。整个情况感觉有些不对劲。为什么大boss只带着三只随从就来了这儿？这似乎太凑巧了。
于是他选择等待。
大白鹿和它的随从们仔细搜索着空地周边，杰克不得不把身子又压低了些。有那么一刻，他的危险感知隐隐警告他，它们靠得太近了，近得过头。
大白鹿在这片区域又嗅了几分钟，随后突然像是感到厌烦了。它对着周围的母鹿发出吼声，它们立刻行动起来。杰克一时间以为自己被发现了，但看到它们的举动后很快镇定下来。
它们咬住杰克杀死的死鹿，开始在地上拖动。雄鹿只是看着它们忙活，等它们把尸体都聚拢成一大堆。等尸体都集中起来后，雄鹿终于表明了意图，它的鹿角开始发光。
杰克瞬间在空气中感觉到了异样。周围的气氛似乎都变了，上方的人造太阳暗了下去。天空变黑，一个明亮的白色球体出现了——一轮月亮。
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月亮的一种呈现。它不是地球上的月亮，而是一颗毫无瑕疵的大理石球。上面没有环形山，什么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一颗完美的圆球珍珠悬浮在空中。但接下来发生的事让他意识到，这可不只是个幻象。
大白鹿的鹿角脉动着魔力和光芒，上方的月亮仿佛有了生命。不到一秒钟后，一道光束射下，笼罩了那堆尸体。光束半径至少有三四米，魔力强度远超杰克之前见过的任何东西。当然，不算毒蝰施展过的那些。
几秒钟后，光来得突然，消失得也突然。剩下的……什么都没有。那些野兽连一块残骸都没留下，草地上甚至一滴血都没有。这就引出了第二点……草地完全没有受损。事实上，在光照射过后，它似乎比之前更有生机了。
事情做完后，雄鹿的鹿角停止发光，天空也恢复了正常。它带着母鹿们，又慢悠悠地朝中央池塘走去。
眼前的一幕让杰克惊叹不已。这背后的力量超出了他的想象。但更不可思议的是，这头野兽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到现在他对魔力已经有了相当敏锐的感知，但不管这头野兽做了什么，都不完全是凭借它自身的力量。就好像它凭空引出了纯粹、未受沾染的力量。
又或者，它不知用什么方法放大了它所使用的魔力，从而制造出如此壮观的景象。就像一个小火花能引发房屋起火，它也只是释放了一个火花，就启动了整个过程。
他知道自己的“灌注强力射击”释放出的力量不只是各部分力量的简单相加，系统会对其进行放大，但大白鹿所做的一切完全是另一个层面的。这背后肯定还有别的原因，但他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
但不知为何，尽管惊叹，他却一点也没被吓退。它展示出的力量确实引人注目，但并非高到他无法企及。真正让他震惊的是这次攻击背后的概念。
事实上，这番展示反而让他更加期待最终与它对决。去探寻它还藏着什么手段。去战胜它。但首先，他还得杀掉很多其他的鹿。他本可以在池塘边等待另一群鹿出现，但他决定往北走。
他会快速地从一个池塘转移到另一个池塘，逐个消灭鹿群。最后，再向大白鹿发起攻击。根据敌人的数量，在最终决战前，他的职业等级应该能轻松升到50级，这将让他又多一分胜算。
有了计划，又充满斗志，他一头扎进高高的草丛，已经开始期待下一场战斗了。
***
威廉不断梦到往昔的记忆。他看到自己过去的所作所为，以及当时是如何应对的。无数关于他的行为和自我辩解的画面相互叠加，迫使他反思自己走过的路，无论他愿不愿意。
他想起自己如何杀死了哥哥，给父母带来的痛苦，以及他的行为伤害过的所有人。那个被解雇并遭到起诉的护士，那些被他操纵以达成自己目的的人。
在某些方面，情感可以被视为一种弱点。在特定情境下，它可能会让你误入歧途，或者导致你在错误的时间做出错误的决定。情绪化起来，就会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事。
威廉只有两段记忆中的情感让他感觉无比真实。一段是赫尔曼的死，另一段与最后一场战斗有关，在那场战斗中，他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仇恨，并且不是出于实用目的杀人，而是真心希望那个人死。
那是关于他在最后时刻展现出超越自身应有能力的力量的记忆。但那股力量是混乱的、不受控制的。太接近导致战争升级的那种弱点了。就像海登甚至赫尔曼自己那种近乎自杀的行为。
不，威廉要超越这些，因为这些梦境让他彻底明白了一件事。这个教程是他的机会，是他建立力量的基础。他能感觉到脑海深处有低语声在指引着他。赫尔曼的幻影骄傲地向他展示着他应走的正道。
威廉明白了。通过这个教程，他可以超越完美，因为这就是他的命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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