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愚者与圣女（1 / 2）
沧海桑田，海枯石烂，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很多东西，尤其是对一件事的评价。
几百年前爆发的宗教战争，现在看来也是十分可笑，当宗教无法为上层阶级提供更多的时候，宗教就会被当作异端随意舍弃。
一位圣女的自愿牺牲，换来了，整个家族的统一。
可以溯源人类文明起点的家族世代，分散的领主权力终于在一个最高话事人的身上聚集，但无人知晓，所谓的最高话事人，在一开始，不过是被当作“弃子”的愚者。
愚笨、迟钝，木讷，这是家里的父辈给卡利斯贴上的标签.
“愚者”已经是在父辈面前的挽颜之词，小男孩卡利斯知道他的哥哥姐姐们都在背后怎么称呼自己。
“废物”、“蠢材”、“可有可无之人”，不被人喜爱的孩子，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谩骂与陷垢。
作为家族支系中最小的孩子，他知道自己无法与同辈人竞争权利与地位，他讨厌名利场的厮杀，却不得不在浑水中摸索。
年幼的卡利斯站在书房厚重的橡木门前，手指微微发抖。
他能听见父亲低沉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正在和几位家族长老讨论着什么“联姻”、“结盟”之类的词。
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但是他今天照着芬奇先生的研究手稿，造出了其中那个能飞起来的飞行器，这是第一个不用风吹就能飞到很高地方的工造物。
卡利斯敏锐地察觉，这东西很重要。
卡利斯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来。”父亲的声音冷硬如铁。
卡利斯推开门，书房的窗帘拉着，室内昏暗的光线下，卡利斯的父亲，家族目前的最高话事人，正坐在高背椅上，几位长老分列两侧。
他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卡利斯身上，让他感到一阵窒息。
“父亲......这......这个是我根据芬奇先生的手稿制作出来的，能飞到天上的工造机械......”卡利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
父亲放下手中的文件，眉头微皱：“就为了这种事打扰我们？”
“我...我想让您知道，这个东西很重要，芬奇先生不是被教会批斗的‘愚者’，还有......”
卡利斯的声音越来越小，“我想让大家知道，我很努力......”
“努力？”父亲冷笑一声，“你所谓的努力，就是整天躲在书房里看那些没用的书？还是在后花园里发呆？”
卡利斯被父亲的责骂都得说不出话来，委屈在心中蔓延。
卡利斯的父亲敲着桌子说道：“你的哥哥们在你这个年纪，已经能帮我处理家族事务了，你看看你在干些什么。”
跟着被批斗的“愚者”鬼混，成天找不到人，还只会捣鼓一些没什么用的东西。
卡利斯感觉胸口发闷，手指紧紧攥住衣角：“我只是想......”
“够了！”卡利斯的父亲猛地拍桌，“家族不需要一个只会做梦的废物！出去！”
听到周围长老的窃窃私语，卡利斯转身冲出书房，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跑过长廊，穿过中庭，一直跑到家族的后花园。
这里是唯一让他感到安心的地方，这里不会有下人找来，不被人喜爱的他可以待在这里很久很久。
高大的蔷薇丛将他与外界隔绝，他蜷缩在角落里，泪水终于夺眶而出。
父亲那总是挂在嘴边的话还在耳边回响：“你永远比不上你的哥哥们。”
他扯下一片蔷薇花瓣，在指尖揉碎，鲜红的汁液染红了手指。
“为什么......为什么我永远不够好......”他喃喃自语，知道蔷薇花汁液染红了他的双手。
就在这时，他听见围墙上的藤蔓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
抬头望去，一个白色的身影轻盈地坐在墙头，逆着太阳，就像一朵白花一样。
“哇！”女孩坐在墙头上惊讶地喊道，“这里居然有人！”
卡利斯愣住了。
坐在墙头的女孩穿着纯白的圣袍，金蓝的长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最引人注目的是她怀里抱着一大束白色的花。
“你...你是谁？”卡利斯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我叫艾莉儿！”女孩轻盈地翻过墙头，像一片羽毛般落在他面前，“你呢？为什么躲在这里哭？”
“我才没哭！”卡利斯急忙擦掉眼泪，“这里是家族的私人领地，你怎么敢......”
“哇！你就是那个家族的小少爷？”
艾莉儿的笑容灿烂，好奇一般凑到他跟前，“我听说你们家特别可怕，整天都有来教堂忏悔的人。”
“你！”卡利斯涨红了脸，可他看到艾莉儿胸前的十字吊坠后，脾气立马就消失了。
面前手捧一束白花的女孩来自教会，是父亲着力拉拢的势力之一，虽然卡利斯不被父亲认可，但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破坏了家族与教会的关系。
但艾莉儿看到了卡利斯红通的脸，赶忙笑道：“别生气嘛！”
艾莉儿从手捧的花束中抽出一支白花递给卡利斯，“这是教堂的圣女白花，只在夜晚开放，但我发现它们在白天也会为伤心的人绽放哦。”
卡利斯接过花，花瓣洁白如雪，散发着淡淡的清香。
艾莉儿笑颜如花：“这是我最喜欢的花哦，现在分给你一朵。”
卡利斯从未见过这种花。
“你为什么翻墙进来？”卡利斯忍不住问道。
“因为教堂太闷啦！”艾莉儿做了个鬼脸，“他们总说要端庄稳重，要像上一任圣女一样，可是你看。”
艾莉儿抱着花束转了个圈，“当个快乐的人不好吗？”
卡利斯看着她飞扬的裙摆，突然笑了，这是他第一次在家族的花园里感受到如此纯粹的快乐。
“你知道吗？”艾莉儿神秘兮兮地说，“这些圣女白花有一个秘密，传说它们是由圣女的眼泪变成的，能听懂人心中的愿望。”
“真的吗？”
“当然！”艾莉儿闭上眼睛，把花束举到胸前，“我希望......能永远像现在这样自由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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