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我觉得,你喜欢我(1 / 2)
这种感觉很玄,让司辞战很多时候回想起来,都觉得更像是自己的一厢情愿。
大概是身在局中,司辞战在这一刻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把江颜突如其来的关心当做她不在乎自己。
若是不在乎,她完全不必多问这么一句,只需要吃完饭,再去继续往日习惯做的事情。
她每一天的生活都很有规律,除了一些必要的锻炼和吃饭休息时间,基本上离不开她的实验和各种资料。
“为什么这么问?”司辞战说着喝了口汤,强行冷静下来,让自己停止胡思乱想。
这次他要仔细辨认一下,到底江颜有没有真的把他放在心上。
就算不是恋人也没关系,他只想踏足她真正在乎和关注的世界之中。
他们的关系,他可以一直一直慢慢来推进。
用上几年、十几年、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他都愿意。
问出这句话后,司辞战便认真地注视着江颜,试图从她平静的神情和黑白分明的眼眸中读出更多可能存在的微薄情绪。
江颜对他的打量和探究毫不在意,当然她更可能是根本看不出司辞战眼中潜藏的情绪,只道:
“你今天的话很少。”
“以你以前的习惯,会借着这我休息在家段时间说很多有的没的,今天只有厨房的两句话。”
司辞战:“你是不是觉得我之前说的都是废话?”
“确实没有什么用处。”江颜点着头,“你讲的都是普通的训练过程和体悟——有关空间力的话题不算废话。”
她总结分析了司辞战之前和她在一起时,绞尽脑汁没话找话时说过的内容,最后顿了一下,挑了一个特例出来。
空间力和她的研究实验有关,当然算不上废话。
在司辞战意料之中,他自己都觉得那时说的话很无趣,不过听见江颜亲口盖章他讲了一堆废话,司辞战顿时一阵后怕,幸好颜颜不是会因为他废话太多而厌烦的人,放下心来后又有些沮丧,垂下眼眸敛了眸底的情绪,片刻后才接着道:
“部队的生活向来无趣,因为目前在你这里配合实验研究,一些训练的事还可以和你说说,要是我们分开了,我回到自己驻地那边,能和你说的话会更少。”
“你的话也不多,总不能我们在一起,就安安静静傻傻愣愣地坐一会儿,然后到了时间我们各自休息或是工作去?”
要是那样,他还怎么拉近和她的关系,他都害怕本来就不怎么理人的江颜直接把他当空气,到时候一支笔在江颜那里的存在感都比他这个透明人强。
司辞战眉峰微蹙,这辈子都没遇上过这么困难的事情,比他经历过的九死一生的任务还要难,偏偏又难在他心坎上,深邃眼底如浓墨一般沉郁,最后却是颇为无奈地耸了耸肩,看着江颜轻轻笑了笑:
“你要是多主动和我说说话聊聊天就好了。”
“嗯……”江颜听懂了他的困难,放下筷子靠在椅子上思考了片刻,“你想听什么内容?”
她起身去拿起自己带回来的纸笔,在上面写下几个选项递给司辞战。
司辞战眸子里忽地染上了笑意,接过来一看,笑僵硬在脸上,嘴角微微抽了抽,江颜在上面写的都是他们的研究内容。
他头疼地扶额,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不管是你还是我,讲起话来都只有工作上的事情?”
那未免太过无趣了,他将自己的工作,江颜觉得是废话,而江颜向他讲述她的工作内容,他就算不会认为是废话,十有八九也听不太懂。
还没开始聊这些,司辞战就已经在担心,到时候江颜发现自己不像科研天团里的那几个家伙一样,随时都能接得上她说话的内容,甚至可能因为某些领域的知识缺失而完全不懂时,会不会逐渐地不愿意和他多说。
他们俩难道注定聊天只会越聊越死?
稳妥起见,司辞战摇了摇头,退回手上的纸:
“还是先吃饭吧,免得饭菜凉了。这段时间正是换季,天气冷下来,不比之前的夏天。之前你说会让陆清欢给你们准备秋冬的衣服,都安排好了吗?没有的话,我这边可以跟赵阿姨和我妈他们说一声。”
他有军中的秋冬衣服不碍事,江颜来这边时完全是春季,气温回暖,没带多少冬衣。
本来司辞战是想替她安排好,但之前问江颜的时候,江颜说已经通知了陆清欢和简从去处理,他只好放弃这个表现自己和找存在感的机会。
——虽说他也只能给钱,不能亲自去办,只能向四九城那边的兄弟亲人寻求帮助。
“嗯。”江颜点头,算是回答,坐下正要吃饭,又冷不丁地把这句话扩充了一下,“安排好了。”
这两句话前后间隔超过十几秒,显然是她刚想起来的,听得司辞战一愣,仿佛看见了之前自己在她面前没话找话时的囧样。
没话找话的同时江颜又不接话,导致他的话题有时候连贯不起来,要间隔上一小会儿才能想到接下来该和她聊什么。
早在江颜主动出声询问时,司辞战就已经在心里琢磨,他已经隐约弄清楚了原因。
他将自己今天刚定下的计划暂时稍后,吃完饭迅速洗碗,然后拉着在阳台上仰望星空的江颜到屋内沙发上坐下。
江颜知道他要继续刚刚没说完的话题,坐下等着他开口。
司辞战没舍得放开她的手,拉着她的合在手心,习惯性地给她捏捏,道:“刚刚吃饭的时候,你说我说的基本是废话,为什么我不讲废话了,你反而问了起来?是不是想听我说那些废话?”
说这话时,他看着江颜的眼里映着灯光,在水墨般的眉眼下熠熠生辉,似乎还有些许抑制未发的喜悦。
这是司辞战的猜测,但结合后面颜颜突兀地那一句话,他越发觉得有可能。
刚刚在厨房洗碗洗锅时就已经心情激动,想立刻找她问个清楚。
江颜点了下头,没有否认,那一瞬司辞战只觉得自己呼吸一窒,莫大的喜悦紧随而来,让他受宠若惊,他的欢喜溢于言表,江颜看着他灯下的微弯的眼眸,接着道,“听习惯了,你以后可以继续说。”
司辞战微微收敛脸上的神情,牵着她的手忍不住亲了下她指尖,而后出声:“你认为是习惯,我觉得或许还有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江颜果然追问,司辞战却不着急说,而是思索了起来。
感情不一定能够用逻辑进行判断,但却可以从蛛丝马迹中找到答案。
尤其是在有对比的时候。
“颜颜。”司辞战往江颜身边靠了靠,两人在沙发上紧挨着,直到他的视线里只有她的侧颜,他才继续在她耳畔极近的地方,低低出声,声音微沉,醇厚如酒,给夜色添上了一层醉意,“我一直都觉得,我和爱利安同样是追求你的人,你对我比对他纵容得多,以前的时候,我以为是因为我们早就认识,所以你对我稍微有一点点的偏待。但是现在我发现,我应该想错了,或许是另一个答案。”
“当然,我也不是很确定。”他有些不自信地笑了一声,往垂眸听着的江颜身边偏了偏,直到两人双肩相抵,发丝勾缠,垂眸把玩着江颜的手指。
江颜看了眼他握着自己的手,同样的骨节修长,两人双手交握时,却有比较明显的大小对比,这也算是来自性别的特殊天赋。
“什么答案?”是问句,但从江颜的口中听起来更像是陈述句。
“在我说出这个答案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爱利安是用珍贵的科研资料获得了追求你的资格,我可能勉强算是用以前就认识你和给你不少零花钱的便利走了捷径。”
“那你同意和我跳过追求的过程,愿意和我直接处对象的原因是什么?钱,和过往的交情,不能在你这里换来这个待遇吧?”
“我听陆责他们说,和爱利安当时的待遇对比起来,你对我偏心得多。”
这是陆责、夏飞、许巍然和黎明都点过头认证的事情,若是没有对比,他便看不出来是否有偏心,只会认为在江颜世界里,被定义为追求者或是恋人的人,就能够得到他所拥有的一切待遇。
只有那个人获得这个资格。
有了对比和差异,他知道自己才是被偏爱的那个。
“为什么,对我和爱利安会有差异?”
“我们都是想追求你的人不是吗?按照你的世界的逻辑,或许我身上可能多一些什么熟人的定义,但作为追求者的定义是差不多的,我想知道原因。”
“知道的话,我就能真的得出答案了。”
他最后还加了一句,以免江颜觉得他的问题没有回答的必要。
尽管现在会主动多说一句回答的江颜应该不可能再出现那种情况,司辞战还是做了最全面的准备。
江颜沉默了许久,看起来像是在思考他的问题,司辞战坐直身子等着她的答案,仿佛要冲锋陷阵一样严阵以待。
“其实答案很简单。”江颜动了下被他握着的手,司辞战下意识收紧手指,她就没抽出来,“高中毕业那年我就可以回答你这个问题。”
这确实让司辞战有点惊讶,看来果然和以前的事情有关,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他和她认识得早?
他猜错了?
“是什么原因?”他有些忐忑地开口。
江颜看了下他的眼睛,剑眉星目,长睫浓密直直遮盖着狭长眼眸,在灯光下异常明显:“因为,我不想让你哭。”
然后她问出了一个那年遗留到现在的问题:“那天,你不是哭着回部队的吧?”
她说着皱起了眉头。
司辞战想破了脑袋也没想到是这个原因,而这句话的背后显然还有更深的缘由,连说出这句话的江颜自己都不曾发觉。
但是作为一个普普通通,任何情感都正常的人,他知道。
他惊讶得双眸睁大了几分,一时间心绪翻涌,抿紧了唇,眼眶似乎又微微发热。
——他从来都不是一厢情愿。
紧接着听见眼前人的问话,司辞战顿时哭笑不得,刚酝酿出的感动和复杂情绪消散些许。
他有些放肆地低头在江颜的额上,把两人的距离拉的无限接近,近到能清晰地感知到彼此的呼吸,近到两人的眼睛都只能注视着对方,完全占据彼此的视野。
“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怎么可能哭着回部队?”他轻声道,然后在江颜疑惑地眨眼中偏头埋首在她颈侧,温热的呼吸都落在她颈边莹白的肌肤上,几近疯狂的心跳在被压着强行平缓的呼吸中依旧无法恢复原样,司辞战闭了闭眼,伸手把江颜抱进怀里。
颈侧的温度让江颜的身体微微一僵,而后慢慢放松下来,她抬了下手,最后倒也没有把人推开,直到司辞战用有力的双手将自己完全拥入胸膛,江颜有些不适应地在他怀里找了找能让自己更舒服的位置,紧扣在自己身上的双手不仅力道强劲,手心温度也透过初秋时还轻薄的衣衫落到皮肤上。
“你的手温度过高了。”江颜下颌靠在他肩头颇有些疑惑地出声。
然而这个固执地非要抱着她的人,并没有回答她这句话,而是用些许沙哑好听的声音低低地控诉:
“我也想说到做到,言出必行。所以那四年里我很努力的去忘记你,我知道你哥哥江晓文经常抽时间和你打电话或者是终端,我都尽量避开……我去观察队里和部队其他有妻儿的人,努力回到正常人该有的状态……听到有人说起科研天团,我都会避开,我不敢听任何和你有关的消息……我给你写了很多信,都锁在部队的抽屉里……我把和你的那张合照放在最厚的字典里,然后放在书架顶上……我以为这样就可以从喜欢你的状态中抽离出来,直到听到你和爱利安的事情。”
“八四年七月十五那天我真的、真的真的……很想你……”
那天正好是农历中元节,人们口中惯称为鬼节,是祭祀家祖的时候。
也正是夏天最热的八月时节,那时他们住的房子还没有安装房内温度调节系统,吊扇在顶上转动,夜晚也仍旧可能将人热醒。
夜深时窗外下起了雨,他起床关了吊扇,屋内反而更加闷热,他这两年已经习惯了不再想起江颜,此刻却忽然想起江颜很怕热,科研天团的结构武器也是从研究鬼开始的。
一切从这一刻开始崩塌,司辞战受到了两年来压制思念后最严重的反噬,对心上人的想念如同窗外的雨幕遮盖大地一般将他的理智尽皆覆没,想到极致时蚀骨的疼痛从心脏蔓延到四肢百骸,血液却像沸腾一般在体内翻涌,带起一阵阵麻痹的轻颤幻觉,一遍一遍加深疼痛。
他根本分不清身上的汗水是热的还是疼的冷汗,司辞战没敢开灯,在黑暗中拿出了自己的终端,想和江颜通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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