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他高兴哪天骂就哪天骂(两更合一求月票)(1 / 2)
沈临毓瞟的这一点,正好隔空对上了阿薇的视线。
那双杏眼明亮,看着人时十分通透。
饶是她只看了一眼就收了回去,沈临毓都有一种被看得分明的感觉。
且他眼力好,还注意到了阿薇姑娘的鼻尖上缀了一粒桂花小蕊,应是落下来时被风吹到了她面上,等下也会在不知不觉间被风吹走。
阿薇自己没有察觉,反倒是沈临毓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下自己的鼻尖,仿佛那花蕊是落在了他这儿。
“怎的?”李巍似是没有注意到一旁的阿薇,只看见沈临毓眼神飘了下又摸鼻子,“被骂惨了?哎,前阵子就跟你说了,案卷写得漂亮些,哥哥们再去父皇那儿帮你说说话,我们这么多人,几个红脸几个白脸唱一唱,父皇再气也不好一道罚。”
李巍大着步子上前去,步履平和的李崇反倒被他落在了后头。
李崇也不着急,面上带着淡然笑容,等李崭他们行了礼,这才看向沈临毓,道:“其实昨儿就想问你了,但在外头总归不方便,就都先按下了,今儿是你九哥自家宅子,有什么要帮忙的直说就是。”
说完,他又转身看向站在桂花树下的人。
阿薇已经站直了,闻嬷嬷也停下了打桂花,待这厢“留意”到她们,就依着规矩行礼。
李巍打量了阿薇两眼,恍然道:“定西侯的外孙女?”
阿薇颔首:“是。”
李崇笑容和煦:“余姑娘代我向你外祖父问个好。”
简单招呼几句,那几人重新入花厅去。
阿薇和闻嬷嬷交换了一个眼神。
果然和王爷猜的那样,今儿就不止六皇子到访。
除了比王爷只大几岁、嫌疑很低的十一皇子之外,其余在京城的、年长些的皇子齐聚。
真是“闲”得很!
就不知道这几人之中,有谁是真闲,有谁是假闲了。
花厅的门没有关,除了李巍之外,其余人的声音不足以让外头听清楚,但隐约捕捉到的些许词汇还是让阿薇皱了皱眉。
再添上刚才几人在院中说的话……
元敬来广客来约定今日事情那会儿,王爷原来还在宫中。
难怪那日元敬与翁娘子递了话就匆匆走了。
说来,就算是镇抚司,先斩后奏抄一等国公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尤其是与圣上并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默契。
对安国公动手,本就是违背了永庆帝。
被骂被罚,都不稀奇。
但是,抄家不是这两天抄的,中秋那日就抄了,要骂当时就骂了,据阿薇从定西侯那里了解到的,弹劾折子上了、御史当堂责了、也去御书房挨过骂了。
哪至于,拖上小一旬后,又突然发作了个大的?
总不能是永庆帝这些时日左思右想、翻来覆去,火气一点点累积,攒不下了就炸了吧?
比起这种,阿薇更觉得是其中出了变故。
应是有什么事突然点了永庆帝的怒火。
但昨日,王爷还一句不提。
他似是全然没有放在心上,甚至,阿薇零星听到了“没罚”、“宽厚”之类的词。
阿薇没有听错,花厅里,沈临毓放松极了。
李崇问:“真不要紧?”
李巍道:“父皇什么脾气,我们几个还不知道吗?我们几个谁没被骂被罚过,当儿子的被当爹的骂,又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咳,当外甥的被舅舅骂,也不丢人。”
“我说句实在话,就镇抚司办事的强硬手段,挨骂也不稀奇,”李嵩抿着茶,道,“话又说回来,镇抚司本来也吃力不讨好,你悠着点。”
沈临毓笑了下,道:“是,镇抚司的确容易得罪人,但指挥使之责总要有人担。
出身低了,管不了公侯伯府、三公三少;出身高的,几位殿下矜贵,这等惹事的活计也不合适。
也就是我这样的,能算得上一个严丝合缝,所以前两年,我刚能担些事儿,圣上就把镇抚司交给我了。
我既担了这指挥使,自然要办实事。
安国公多年不法事情证据确凿,三司依章程管不着他,那就由镇抚司来管。”
李巍指着他,与众人道:“听听,明明是从父皇手里接了个烫手山芋,还得端着说‘圣上英明’。”
话音落下,他又与沈临毓道:“那位英明的是你爹、你舅舅,谁背后没嘀咕过爹这爹那的。
我就说他太看重年轻的、新入仕的官员,反而忽略了许多老人的贡献,但你说他爱新嫌老吧,他对安国公又实在信任。
这些话我不止当着你们说,我上折子也说,去他面前还是这么说。
偏你非一本正经。”
“临毓就这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李崇失笑摇了摇头,与沈临毓道,“我们也是担心,父皇要骂早几日就骂了,怎么前儿突然又把你叫去训了一通。”
“这话不对了啊,”李巍摆了摆手,“临毓什么性子?临毓是在御书房里都能吊儿郎当的性子,一本正经才不像他。”
“那就如八皇子先前所言,长辈骂晚辈,他高兴哪天骂就哪天骂,日子是他挑、又不是我挑,”沈临毓干脆就吊儿郎当起来,“再说也就是骂几句,圣上骂舒服了,我出了御书房也不会有什么不舒坦。
镇抚司之后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只骂不罚,不就是随便我怎么办的意思?
圣上知道我事出有因,不会怪罪我。”
语气闲散,姿态松弛,但沈临毓的心眼绷着。
视线从几位皇子身上一扫而过,看着“事出有因”这么意有所指的四个字下,这几位有何反应。
的确叫他抓到了一丝。
李巍下意识地瞥了眼李崇,只一瞬,他又立刻收回了视线。
而李崇本人正吃茶,好似对李巍的这一眼浑然不觉。
沈临毓也端起了茶盏,氤氲热气在面前冒起,他便往斜侧看去。
窗户半开着,他看不到院子里的阿薇和闻嬷嬷,只瞧见金桂花簌簌落下来。
外头,阿薇已经打了一篮子桂花,暂且够给承平长公主做些桂花吃食了。
登门求花,也不适合真把别人家的花树给打秃了。
虽然,这原本是她自家的金桂。
闻嬷嬷将打花的杆子交还给管事,帮着阿薇把地上的花穗再整理了下。
“余姑娘。”
忽然间,一道清脆女声从身后传来。
闻声,阿薇转身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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