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2章 魅影诡狐乱禅定（2 / 2）

“姐姐！你看！那老秃驴好像在摇人了！”小青眼尖，指着远处天际那刚刚消失的、贯通天地的金色光柱，带着几分不屑地说道。

白素贞顺着小青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自然也知道法海刚才那是以天眼发出的佛门最高求援信号。她绝美的脸上，那抹冰冷的笑容更甚，甚至带上了一丝近乎疯狂的决绝。

“求援呵……那又如何”白素贞轻轻抚摸着发间的碧波簪，感受着其中传来的、足以毁天灭地的磅礴水元之力，以及体内因强行催动法宝而开始翻腾激荡的妖力，冷冷地说道，“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姐妹，便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今日！莫说是区区几个佛门高僧！就算是那西天如来亲至！我也要先斩了你这法海秃驴！为我的官人！为我那尚未足月的孩儿！讨回一个公道！！！”

白素贞深吸一口气，压下体内因过度消耗而传来的虚弱感，心中的怒火与战意反而燃烧得更加旺盛！她要趁着佛门援军未到之前，彻底击败法海！为许仙，为自己，为这段被无情践踏的爱情，出一口积压了千年的恶气！

就在这时！

“哗啦——！”

下方汹涌的洪水中，一道金色的身影，如同离弦之箭般，猛地破水而出！带起漫天水！

正是法海！

此刻的他，狼狈到了极点！身上的金襴袈裟早已被浑浊的江水浸透，变得沉重不堪，甚至有几处被洪水中的尖锐碎石划破，露出了里面的僧衣。他发髻散乱，脸上沾满了泥污与血迹，嘴角残留的鲜血尚未干涸。但他那双眼睛，却燃烧着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强烈的、近乎疯狂的怒火与战意！

他悬浮于洪水之上，一手紧握着那已经布满裂纹、光芒黯淡的紫金钵盂，尽管他知道此宝已难再用，却仍是本能地握紧，另一手持念珠，念珠也断了几颗，怒视着高空中的白素贞与小青，身上散发出一种破釜沉舟、玉石俱焚般的、极其危险的强大佛力波动！

“法海！你这秃驴！竟然还没死！”小青见状，脱口而出，随即又呸了一声，“命还真硬！”

“白素贞！小青！”法海的声音沙哑，却充满了无边的恨意与决绝，“你们两条孽畜！倒行逆施！引水为患！屠戮生灵！罪孽滔天！罄竹难书！贫僧今日，纵使舍弃这百年修为！纵使堕入无间地狱！也定要将尔等——彻底镇压！以慰亡灵！以正视听！”

话音未落！法海已然动了！

他并未再试图以紫金钵盂进行远程攻击，因为他知道那已是徒劳！他选择了最直接、也是最惨烈的方式——近身搏杀！

他怒吼一声，将体内残存的所有佛力，连同燃烧自身精血换来的力量，全部爆发出来！他的身体周围，瞬间被一层厚重、凝练、散发着刺目金光的、仿佛实质般的金色光焰所包裹！这光焰之中，隐隐显现出模糊的佛陀法相，充满了威严与力量！

“妖孽！接我佛门金刚之力！”

法海化作一道金色的流星，带着一往无前的决绝气势，朝着高空中的白素贞和小青——猛扑而去！！！

“来得好！正好一并解决了你！”

面对法海这搏命一击，白素贞冰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但更多的，却是愈发炽烈的杀意！她自然看得出法海此刻是在燃烧生命，威力绝伦，但她又岂会退缩！

“小青！助我！”白素贞一声清叱！

“姐姐放心！”小青早已严阵以待，闻言立刻将避水珠催动到极致！

这一次，她不再凝聚水球，而是操控着脚下那无边的洪水！只见浊浪翻滚之中，猛地冲出数十条由高压水流凝聚而成、体型庞大、灵活异常的——水之蛟龙！这些水蛟通体漆黑，散发着刺骨寒意，张牙舞爪，发出无声的咆哮，如同忠诚的卫士，从四面八方，朝着那道金色的流星拦截、缠绕、撕咬而去！

“滚开！！！”

法海怒吼！金色光焰猛地向外一扩！那些扑来的水蛟在接触到炽热佛光的瞬间，便如同冰雪遇骄阳般，发出“嗤嗤”的蒸发声，瞬间溃散！但水蛟无穷无尽，前仆后继，虽不能阻挡法海前进的步伐，却也成功地稍稍迟滞了他的速度，并不断消耗着他那本就有限的燃烧之力！

而就在这短暂的迟滞瞬间！白素贞出手了！

她并未选择硬碰硬，而是身形如同鬼魅般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法海那足以开山裂石的正面冲击！同时，她发髻上的碧波簪再次光芒大盛！

但这一次，它射出的不再是引动江水的宏大光柱，而是凝聚成了一道细如发丝、却锋锐到了极致、仿佛能切割开虚空的——翠绿光线！

这道光线并非攻向法海本人，而是以一种刁钻无比、快到极致的角度，悄无声息地，射向了法海手中那紧握着的、已经布满裂纹的——紫金钵盂！

白素贞很清楚，法海一身修为，大半系于此钵！此钵虽已重创，但只要尚存一丝灵性，就仍是巨大的威胁！必须彻底毁掉它！

“不好！”

法海心中警铃大作！他虽在狂怒之中，但战斗本能仍在！瞬间察觉到了那道翠绿光线的致命威胁！他想收回钵盂，或是以佛光抵挡！

但——迟了！

碧波簪乃先天灵宝，其发出的攻击何等迅疾更何况是在白素贞这等千年大妖不惜代价的全力催动之下

只听“噗嗤”一声轻响，仿佛布帛被撕裂！

那道细微却蕴含着恐怖切割之力的翠绿光线，精准无比地，直接穿透了紫金钵盂上最为密集的一处裂纹！

下一刹那！

“咔嚓——！！！！！”

一声比之前护山大阵破碎时，更加清脆、更加令人心碎的声音响起！

在法海那骤然收缩、写满难以置信与无边痛楚的瞳孔倒映中！

那陪伴了他数百年、随他降妖伏魔、镇压了无数强敌、早已与他心神相连、性命交修的佛门至宝——紫金钵盂！

如同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骆驼！如同达到了承受极限的琉璃！

——轰然、彻底地、完全地——碎裂了！！！

无数块大小不一、闪烁着黯淡金光的钵盂碎片，如同失去生命的蝴蝶，向着四面八方飞溅开去！其中蕴含的、尚未完全消散的佛力，如同烟般炸开，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悲鸣，然后彻底归于寂灭！

“噗——！！！”

本命法宝被毁！法海只觉神魂如同被万千钢针狠狠刺穿！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瞬间席卷全身！他再也压制不住体内翻腾的气血，猛地张口，喷出了一大口夹杂着金色光点的——心头精血！

那燃烧在他体表的金色光焰，在这一刻也如同被狂风吹拂的残烛般，剧烈地摇曳、闪烁，光芒瞬间黯淡了大半！他身上那股一往无前的狂暴气势，也如同被戳破的气球般，迅速衰落下去！

法宝被毁！心神重创！精血亏空！

此刻的法海，已是真正的——强弩之末！

“就是现在！姐姐！”小青见状大喜，尖啸一声！

“死！！！”

白素贞眼中寒芒爆闪，抓住了这千载难逢的绝佳时机！她并未给法海任何喘息的机会！

她身形一动，如同瞬移般出现在已然摇摇欲坠、气息大降的法海面前！玉指并拢，指尖凝聚起一点极致冰寒、却又蕴含着恐怖穿透力的白色妖芒！这妖芒之中，甚至隐隐能看到一条虚幻的白色巨蛇虚影在盘旋嘶鸣！

这一击，凝聚了她此刻残存的大半妖力，以及对法海所有的恨意！

——直刺法海心口！！！

法海瞳孔收缩到了极致！他想躲！想挡！想反击！

但他刚刚承受了法宝破碎的反噬，心神俱裂，法力运转出现了万分之一刹那的凝滞！

而在这等层次的搏杀中，这万分之一的刹那，便是——生死之别！

就在白素贞那凝聚了千年恨意与残存妖力的、致命的白色妖芒即将洞穿法海心口，就在这位金山古刹的守护者即将身死道消、魂归寂灭的——万分之一刹那！

异变——陡生！！！

“唵——！！！”

一声并非来自凡间、并非来自任何单一存在、而是仿佛源自宇宙洪荒、响彻三界六道、充满了无上威严与慈悲的宏大佛音，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道光，猛地自九天之上降临！

这佛音并非单纯的声音，它蕴含着不可思议的伟力！它如同温暖的潮汐，瞬间涤荡了这片被洪水、妖气、杀意充斥的污浊空间！那原本狂暴肆虐、欲吞噬一切的滔天浊浪，在这声佛音之下，竟如同受到了无形的束缚，翻滚的势头猛地一滞！空气中弥漫的冰冷妖气，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消融声，迅速变得稀薄！就连白素贞那即将刺出的、凝聚了极致杀意的白色妖芒，也在这声宏大佛音的震荡下，微微一颤，前进的速度陡然减慢了分毫！

紧接着！

一道并非来自太阳、并非来自星辰、而是纯粹由信仰、慈悲、智慧凝聚而成的、温暖而浩瀚、普照万物的——无量佛光，如同融化的黄金般，从撕裂的云层深处倾泻而下！

这佛光所过之处，黑暗退散，阴霾消融！那原本被妖气染成墨蓝色的天空，瞬间被渲染成一片庄严、神圣、令人心生敬畏的金色！佛光如同春雨般洒落，落在下方洪水中那些奄奄一息、濒临绝望的僧侣身上，他们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伤口的剧痛在减轻，冰冷的身体在回暖，涣散的神智在凝聚，求生的希望重新在心中燃起！

“是……是佛祖显灵了吗！”

“援军！是援军到了！！”

“南无阿弥陀佛！金山寺有救了！我们有救了！”

无数劫后余生的僧侣，望着天空中那如同神迹般降临的佛光与佛音，激动得热泪盈眶，纷纷朝着天空的方向叩拜、呼喊，声音哽咽，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与对佛法的无限虔诚！

而就在这漫天佛光普照、宏大佛音回荡之中！

一道道气息各异、却同样强大无比、散发着精纯佛力的身影，开始如同流星赶月般，从四面八方的天际——显现！！！

东方天际，一朵巨大的十二品金色莲台，如同曜日般破开云层，缓缓降临！莲台之上，盘坐着一位白须白眉、面容枯槁、身披打了无数补丁的百衲衣的老僧！他双目微闭，仿佛已入寂灭，但周身却散发着一股渊深似海、返璞归真的恐怖气息！他手中持着一串看似普通的菩提子念珠，每一颗都温润如玉，隐隐有佛陀虚影在其中生灭！

“阿弥陀佛……”老僧口诵佛号，声音不大，却仿佛直接响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此乃灵隐寺闭死关三百年的枯荣长老！长老一生修行《枯荣禅功》，据说已达‘一念开，一念叶落，坐断生死，轮回不侵’之境！非佛门大劫，从不出关！今日竟也被惊动了！”有见识广博的老僧认出来者，失声惊呼，语气中充满了敬畏！

南方天空，一艘通体由黄金打造、雕刻着无数飞天与佛陀图案、长达百丈的巨大般若龙舟，乘风破浪而来！龙舟船首，傲立着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身披赤红色袈裟、手持一柄比人还高的九环锡杖的中年僧人！他双目圆睁，怒视下方妖氛，周身肌肉虬结，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锡杖之上九环震动，发出清越禅音，竟能自动驱散靠近的妖气！

“贫僧净慈寺武僧院首座，伏虎！何方妖孽，胆敢在此放肆！”伏虎禅师声如炸雷，手中锡杖猛地往虚空一顿！

“铛！”的一声巨响。

竟震得下方洪水都微微一荡！净慈寺以罗汉拳、伏虎棍法闻名，其武僧更是佛门中近战搏杀的佼佼者！伏虎禅师一身横练功夫，据说已臻化境，力能开山，杖可降龙！

西方云海，祥云翻滚，梵乐缥缈！

一群身着洁白僧衣、容貌秀丽、气质空灵的比丘尼，脚踏七彩莲，翩然而至！为首一人，手持一柄羊脂白玉净瓶，瓶中插着一枝翠绿欲滴的杨柳枝，她面容慈悲，眼神中却带着一丝悲悯与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