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篇之兽化小世界4（2 / 2）

“藕木？……莫不是…傀…谁？！”

此地黄沙漫天，回头远望，视野尽头却有影影绰绰的人形突兀浮现，密密麻麻。

“…傀？……傀儡？”

火燎耶循着金离瞳的视线望去，傀儡们戴着面具，只露出一双琉璃质感的眼睛，明明其中空无一物，冰冷的目光却又仿佛能令人无所遁形。

只一瞬间，话音还未落，傀儡们就到了眼前，操控着自己过分灵活的身子向生者扑来。

顾不得再多想，金离瞳下意识以手为刃将其劈碎。

一场恶战，就此拉开了序幕。

越打，火燎耶便越心觉不对，傀儡数量未知，却定然有限，它们的模样又并非全然相同，而印象中被劈碎的傀儡已逾千具，如今怎会仍如潮水般看不到头。

再细看，不少傀儡身上的衣物都有所破损，最严重处，仅靠细细的丝线勉强勾着残布。

又一掌斩断一个傀儡的手臂，火燎耶特意留神观察，不久后，只见那被斩断处突然生出密密麻麻粘稠的丝线，落在地上的小臂渐渐被这些丝线扯起，粘合了回去。

火燎耶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又在傀儡身上试了诸多不同的死法，如是仔细观察，最终发现所有傀儡都是以同样的方式迅速重组复活。

到这里后所有术法都变成了所谓能力者的“异能”，他和金离瞳虽不必头疼如何觉醒，但也要从头开始练起。

原本顾及着这一路上估计麻烦不少，若是在第一战中就肆意使用能力，万一其中有谁后来中途脱力了，他们的抗风险能力便会大大降低。

但现在，看样子，不用火不行了。

将那块形似藕木的香捏成碎块，再抛向空中点燃，火燎耶趁着打斗间隙递给了金离瞳一个眼神。

金离瞳心领神会，当下用能力编出锁链，抓紧傀儡因那特殊的香散出的烟雾而停止行动的机会，将它们扫至一处，简单地捆在了一起。

这些近乎能以假乱真的傀儡，居然连眼睛的眨动也停止了？

短暂讶异了一瞬，火燎耶手上却是一点也不慢，他迅速点起绵延灼热的大火，看着傀儡的肢体一点一点，全部焚化。

高温之下，傀儡的面具逐渐干瘪，沿着因木质蜷曲炸开的裂隙，片片粉碎。

而其后被遮掩的脸，是一张张熟悉至极的面容。

——那段行走于忆海的日子里，他们每一天，都在与它们见面。

无数双泛着幽芒的眼睛，密密麻麻地叠在一起，间或一轮，静静地隔着火海，与他们对视。

当傀儡们不再你推我搡地试图挤上前来，融融火光映在它们脸上，除却非人却类人的惊悚感，看起来竟还有种别样的温和宁静。

“金离瞳，这些傀儡……”究竟是什么来历？荧心里到底有什么愿望？总感觉…漏掉了一些细节。

火燎耶率先开了口，但话还没说到一半，他又察觉到，这似乎有探查他人隐私之嫌，因而眉眼间竟罕见地显露出些许迟疑。

“在荧的记忆中，她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因为一些与傀儡师相关的事情，一夜白头、遍体鳞伤。”

默了默，金离瞳轻声开口，眼眸深处似有什么在随着烈火一同闪动。

“后来，她与另一位傀儡师…一同亲手造出了几具强大的傀儡，命其拧断所有参与当年事件者的脑袋。”

“一夜之间，那个显赫一时的大家族的族地，成了一片巨大的坟场。没几年，山上草木葳蕤，郁郁葱葱，却是更甚从前。”

火燎耶听出金离瞳在叙述某些地方时有意避重就轻，倒也不继续追问，只是盯着傀儡被焚化后留下的灰烬，若有所思地喃喃了句。

“这么说来……也许，这一路上，我们都不会感到孤单了。”

——分割线君潜个水:咕噜咕噜噜噜～——

“果然长得很快啊……”

以自己的臂长作参考，瑾瑜又一次悄悄给时希的兽形量了一下各项数据后，不由轻声感叹。

黎灰的兽形是仓鼠，所以看起来岁月无痕。个子一直都是原来的个子，除了因储存食物变得鼓鼓的腮帮子、全身更加油光水滑的毛毛和摸起来愈加软绵绵的肚皮以外，根本看不出别的什么变化。

（兽形是永远的可爱小团子，人形是正逐渐张开的婴儿肥。）

即便他本团子并不想承认，不过从他某段时间固执地宁愿长期保持赶路并不稳当的人形，也不愿用可以被揣着轻松上路的兽形就能看出，某只非常有自知之明的小仓鼠纯粹是形象包袱太重了。

身为雪豹幼崽的时希则不同，不仅兽形几乎可以说是一天一个样，而且在得到瑾瑜的指点后，她没多久就掌握了自由在两种形态间切换的诀窍。

两只崽崽都能化成人形后，就又有了另一个问题:男孩子要衣冠整齐，而女孩子，也怎么着都得好好打扮一下吧？

素来准备周全的瑾瑜:…………

不巧，她还真带了不少小衣服——是担心自己意外变成小孩子，出门前为了以防万一，才将各种类型的衣服都准备了几件。

没想到，如今倒是刚好派上了用场。

瑾瑜知道自己手笨，但大概是被黎灰的强迫症传染了，面对难得一见的香香软软小姑娘版时希，她却看着那头随意披散的长发，只觉得心里痒痒的，就好像有支羽毛钻进了体内，令她有些不知所措。

最终，瑾瑜还是没忍住，纠结着问时希:“你…要编头发吗？”。

她大概完全没发觉，自己当时双眼亮晶晶的模样，虽面色淡淡，却分明满眼都写着“我想要”三个字，那句话与其说是在询问，不如说是在请求。

“要！谢谢瑾瑜！”

长睫随着眸光的轻闪颤动，欣然应声后，时希脚步轻快地抱来一个小凳子，端端正正背对着瑾瑜乖乖坐好。

自己纠结了半天，开口后事情却发展得过于顺利，瑾瑜顿时有些发懵。

……

其实严格意义上来讲，瑾瑜的动作不算生疏，她的手很稳、很温柔，给时希梳的侧边鱼骨辫也很好看。

只不过，相较于更加心灵手巧的荧和精致主义者花醉，不怎么在意外在形象的瑾瑜，会的发型来来回回也就那么几个，又不懂得变通，确然可以被称作不常接触“新事物”的“老古董”。

……

瑾瑜眉眼低垂，动作有条不紊，不时出声询问时希的感受，语调温柔；时希嘴角上扬，悠悠轻晃着双腿，不时开心地应上几声，语气愉悦。

黎灰趴在一旁，闲得无聊便嗑起了瓜子，眸色浅淡的眼中光芒闪动，仿佛有一条柔和的小溪在潺潺流动。

他是第一次见到这副岁月静好的情景，可心中却莫名有种别样的感触。

就好像……

他不记得曾经什么时候埋下的那些深远遗憾，在此时此刻，因此情此景，得到了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