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油菜田里唱小戏(1 / 2)
“刚才仇玉和跟我说了,好像这个戒指很贵重?”邱慧娟摸着手上的戒指似乎像是在自言自语。
“谁知道呢,可能老外觉得值钱吧,我还是觉得黄金最值钱!”
岑济说的是真心话,钻戒这种东西,过个几十年是真的不值钱呐!
“不不不!”邱慧娟听了岑济的话,连忙摇起小手:“贵重的意思不是值钱还是不值钱!”
“那看什么?”
“当然是看这件物品的价值,价值就是凝结在商品中无差别的人类劳动,这叫产品价值。”
“除了产品价值,物品还有使用价值、交换价值,这都是书上教的呀。”
岑济被她搞蒙了,这是要给自己重温高中课程吗?
“那你觉得这戒指有价值吗?”岑济抛开各种定义,直追问题本质。
“仇玉和说,那个美国女的,很喜欢这个戒指,如果她得到这个戒指,就能给瓜子厂下大订单!”邱慧娟眼神逐渐坚定。
“如果这个戒指给了她,能够给队里换来大笔的外汇,让社员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有价值的,而且价值很大!”
这真是一种—岑济不知道该怎么描述,她没有像岑济、杨佳、倪修平、黄忠光这些人一样,纯粹从牟利的角度思考。
而是站在个人的角度,为集体、为他人考虑,不知道该说她是幼稚还是单纯,抑或是高尚?
“你、你怎么会这么想呢?难道这个戒指不漂亮?你不喜欢?”
“喜欢啊,可是我现在只是个老师,每天都跟粉笔黑板打交道,它再漂亮有什么用呢?”
“哦对了,也不能说没用,我爸爸还拿它划过玻璃,挺好用的。”
岑济听完很是无语,本想继续说这个戒指很值钱,可那又绕回到前面,一时间有些语塞。
“老三篇里都写了,你还记得吗?”邱慧娟仿佛来了兴致,从讲台下的课桌里摸出一本选集。
“一个外国人,毫无利己的动机,把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当作他自己的事业,这是什么精神?这是国际主义的精神,这是……的精神,每一个中国……都要学习这种精神。白求恩同志毫不利己专门利人的精神,表现在他对工作的极端的负责任,对同志对人民的极端的热忱。我们大家要学习他毫无自私自利之心的精神。从这点出发,就可以变为大有利于人民的人。一个人能力有大小,但只要有这点精神,就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纯粹的人,一个有道德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一个有益于人民的人。”
邱慧娟合上书本,整个人神清气爽:“白求恩同志一个外国人能做到,那我肯定也能做到,这戒指我现在就去贡献给队集体!”
岑济听完十分感动,然后拒绝了邱慧娟的提议:“且不说你还没嫁到咱们队里。”
邱慧娟一听脸又红了,岑济赶紧接着解释:“我觉得交是可以交,不过等一阵子再交,可能对集体贡献更大一些!”
“不过,这可是我给你下的聘礼,你就不想想我的感受嘛?”岑济捏住邱慧娟的手打趣。
“我、我们是格命伴侣,是、是为了干事业的,什么聘礼不聘礼的,再说、再说你不是说还有镯子吗?”
“镯子还是没有戒指那么闪耀,唉,道森,那枚戒指真的很好看!”杰奎琳靠在迎宾馆的床头叹气。
坐在桌子前算账的黄忠光一听,顿时就来了精神,他知道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
“琳琳,那毕竟是别人的东西,结婚用旧东西不好吧?”黄忠光赶紧坐到杰奎琳身旁。
“不是的,美国人不会这么觉得,他们好多戒指都是用了几代人。”
“而且今天下午我也看了,那颗钻石最起码有两克拉,还是公主方的造型,你知道吗?”
一说到首饰,杰奎琳就来了劲,给黄忠光科普了好一阵珠宝知识。
“到时候也可以换掉戒托,在中环就可以换,这样又是全新的!”
黄忠光微皱着眉头,似乎有些为难地拿起了桌上的稿纸:“父亲给的资金,除去在臭港设立转口公司的花销,还有来回机票……唔,有些紧张啊!”
“道森,你是说找那个小姑娘买?”杰奎琳接住话头。
黄忠光面上露出微不可察的笑意,接着说起了下午在平谭公社的事。
话说下午在平谭公社,杰奎琳兴致并不高,尤其是心里装着钻戒的事,更是对倪修平的介绍推销毫不在意。
到了地方一看,原来他们说的扫帚,就是公社把手艺人组织起来,利用农闲时候扎的。
杰奎琳只好委婉拒绝:“美国人现在基本上都用吸尘器,这个手工扫帚,估计销路很难打开。”
倪修平也是扼腕叹息,玛德这美国佬是真滴懒啊,连扫地都不肯动手,真堕落!
眼看扫帚生意做不成,倪修平又找到黄忠光,旁敲侧击地暗示,他有办法把钻戒转赠给杰奎琳。
黄忠光听后只是打马虎眼,不说愿意也不说不愿意,双方就这么各怀鬼胎地回了县里。
“你是说,如果我们提高第一笔订单的金额,他们可能会把戒指当做赠品送给我、我们?”
杰奎琳今天终于听到了一个好消息,立刻趴上了黄忠光的肩膀,嘴唇几乎都要贴到他的耳垂。
这小妮子,虽然比不上高桂玲那么水灵,但那股子热情奔放,却着实让人陶醉。
也不知道高桂玲现在怎么样了,自己也是为了追求幸福,她应该能理解的吧?
感受到脖子上的酥麻,黄忠光大动脉急速跳动,用力咽了一下口水,伸手将杰奎琳抱住。
“是的,达令!”
是夜,陵谷县迎宾馆的木床承受了它不该经历的折磨。
公鸡报晓,跃进大队迎来了新的一天,社员们在各个生产队长的组织下,纷纷到指定地点集合。
在分好任务后,各自领了工具开始了新一轮的劳作,不过今天大家干活格外卖力。
不仅是因为早上山芋粥里饭粒子多了些,也不是因为大食堂要建设的事越传越真,最主要的,还是昨天队里来的那一大帮子人。
“外国人,我可算是见到了,那嘴巴血红!”
“你看到他头发了吗,是不是黄毛?”
“不是、不是,确乌的,肯定是喷了摩丝!”
鲁求英扛着锄头经过,一听他们在瞎扯淡,顿时火冒三丈:“路修通了?田里药打了?上山打油菜籽人够了?”
社员们一听,赶紧把脖子缩起来,继续埋头苦干,五月正是油菜收割的时候。
现在农田紧张,平坦的地块大多种了口粮,只有前些年开垦出的山地梯田里种植了大片的油菜。
油菜花开的时候,一片明黄,引来不少养蜂人,社员们也乐得让他们在此驻足。
既能方便授粉,也能就近买些蜂蜜,可谓是双赢。
油菜花一谢,果实便骨碌碌地长出来,细长的果荚绿油油,被大太阳晒上半个月,就逐渐转黄。
这时候就得收割了,不能等到全部干枯,否则果荚爆开,菜籽都落进了地里,糟蹋了油料。
油菜收割还得看天,要是大晴天,就得清晨沾着露水割,要是阴天,则可以放到午后割。
这一切都只是为了少些损耗,毕竟那一粒粒比老鼠屎还小得多的菜籽,基本就是农民们接下来大半年的油脂来源,马虎不得!
为什么要讲收割油菜的事呢?
因为岑大校长因为最近把教学任务都交给了老师,没事闲逛的时候,被鲁求英给抓了壮丁。
大队可不养闲人!
扛着厚重的塑料布,岑济一手拿着镰刀,一手拎着稻箩,臊眉耷眼地跟在一群小妇女后面上了山。
是的,又被分到了轻劳力这一组。
面对这群嘴上没个把门的老司机们,岑济简直就像个可怜的小羊羔。
“我说岑校长,邱老师怎么还没上你那住啊!”
“哎呦,四婶子,人家小年轻脸皮薄,深更半夜去你怎么知道呢?”
“我离得近,窑厂里头猫叫我都听得清清楚楚,岑校长家床板这么长时间,可是一声都没响过!”
“还非得在床上啊,要是在地上你怎么听得到?”
“地上凉啊,哪有床上得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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