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回《贵女遇险，天子播迁第六章（2 / 2）
那头陀道：“没师父教导又如何？老师父与俺说，放下屠刀便可立地成佛，只要用自己的心意去修持，并不必懂得太多佛理。教俺念了一卷经，便足够俺用这余生领悟。至于佛门称呼，俺又不是正经和尚，也不去懂。俺只据理而论，俺自种自食，要钱用便帮人做力气活换钱，又不用人布施，叫甚‘施主’？”
李宛风笑道：“头陀你说的倒也有理。”薛雪琴道：“可是‘见女莫辩’……”高飞鸢道：“你又辩了这一堆……”
那头陀一拍头脑：“俺又忘了！嗐！”
三个女孩齐笑。
那头陀摇摇头，又点点头，若有所悟道：“老师父的嘱咐，果然大有深意，便知俺倘若执于与女子争吵，必然没完没了，无有结果。俺还要努力谨记老师父之言，多多修持。”
三个女孩对那头陀消除了戒心，上前烤火，又招呼两只狗都来烤火。
狗肉与尨茸一溜小跑过来，跑到温暖的火坑边，再使劲抖身子。它俩丝毫不忌惮面貌凶恶的那头陀，并不朝他吠叫，反而还靠得很近。
那头陀被水珠子甩到眼睛，皱了一下眉头，再细看两只狗，越看眼睛瞪得越大，禁不住舔舔嘴唇，赞道：“好狗！又肥又嫩，平日里定是吃多了好物养的，与寻常人家养的不同。”再看了一下，禁不住再咂咂嘴，评说道：“这等好狗，委实罕有。便卖一两银子一斤，也是值的。”
三个女孩听他赞狗肥嫩，面露馋色，敢莫是……想要吃它们？高飞鸢竖眉道：“甚么一两银子一斤？我们的狗有这么贱？”李宛风摆手道：“贱不贱莫计较，问题是论斤说狗，显然你这头陀爱吃狗肉！”薛雪琴急道：“不行！这两只狗不能吃的！”
那头陀咧嘴一笑，悠悠道：“俺以往着实吃了不少狗肉。市上有卖的，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斤的极品狗肉，那已经值钱得很了，怎么还嫌贱，难道还能再贵？”说着又咂咂嘴，像是回味的样子，末了道：“放心，俺如今不吃狗肉，俺早已茹素了。”
李宛风道：“你这野头陀，居然茹素。”高飞鸢道：“你真个持戒茹素？可是这荒山之中，又没人管你，你破戒又有谁知，谁来罚？”
那头陀摇摇头，正色道：“你等有所不知。戒，非是他人之戒，乃是自我之戒，有心管着哩。若无戒，便无心，谈甚修行？”
三个女孩听这话大有道理，不禁又互相对视一下，都点点头。李宛风道：“这野头陀，倒也粗中有细。”高飞鸢道：“是了，你这头陀形貌虽陋，不料竟有慧心。”说到这里忽然若有所思，奇怪道：“……噫？我怎么看你有些儿面熟？”
那头陀听了，也仔细看看高飞鸢，也奇道：“俺看你也似有些面熟。”
两人互相端详，想了半天，想不起在哪里曾经见过。
忽然那头陀低头一看，看到高飞鸢的脚，眼神顿时变得更加奇怪，毫不避嫌，直盯盯地看着，似乎想起了什么，努力要回想起来。
李宛风见状不由得生气。自己婆娘的脚，岂容别的男人如此盯着看？
只因三个女孩的靴子都被雨水灌满，十分不适，来到火坑边烤火就脱了靴子，连袜子也脱了，放着烤干。虽然觉得在一个修行人面前这么做不太好，可是实属不得已。本来刚才气氛已经十分融洽，女孩们心想尽可大胆些无妨，对方也知道外面在下暴雨，必能谅解。
但如今见那头陀不仅盯着高飞鸢的脚看，还眼睛扫来扫去瞄着三个女孩的脚全都看，薛雪琴不由得脸泛红云，而李宛风登时火起，指着那头陀斥道：“你这出家人，好生无礼！你真个是修行的，还是个假扮修行人的奸邪淫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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