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猫脸老太(1 / 2)
夜色如墨,靠山屯被黑暗吞没,山风穿过树林,发出低沉的呜咽。李老六裹紧了破旧的棉袄,走在回家的土路上,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远处传来“咚——咚——”的打更声,节奏缓慢,像是在敲打着人的心跳。他眯起眼,看见一个瘦削的身影,那是村里的打更夫邓食梦,手里提着灯笼,嘴里哼着听不清的调子。
“邓大爷,这么晚还在外头啊?”李老六走上前,声音里带点好奇。
邓食梦停下脚步,转过身,昏黄的灯笼光照在他满是皱纹的脸上,嘴角挂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是啊,老六,这山村的夜,可不总是太平的。你年轻,不知道我早年间撞上的怪事,那一幕,至今想起来还让人背脊发凉。”
李老六一听,来了兴致,搓了搓手,蹲在路边一块石头上。“啥怪事?邓大爷,讲一个呗,天怪冷的,路上也没啥人,正好听听解闷。”
邓食梦瞅了他一眼,点点头,放下灯笼,声音压低了几分。“好吧,既然你想听,我就讲讲那件怪事——关于‘猫脸老太’的传闻。你听好了,可别半夜吓得睡不着。”他顿了顿,目光飘向远处黑漆漆的山林,开始了他的故事。
那是我年轻时候的事,差不多四十年前吧。那会儿我刚接手打更的活儿,靠山屯还是个穷得叮当响的小村子,房子破破烂烂,路全是泥泞,晚上连个灯火都少见。村里有个老太太,人称王婆,独居在一间歪斜的土屋里。她不爱说话,眼神总是阴沉沉的,村里人都不大待见她。有一天,王婆突然死了,听说是一场急病,没撑过夜。村里人草草给她办了丧事,把她埋在村外的老坟地里,棺材是用几块烂木板拼的,连个像样的墓碑都没立。
头几天,村里倒也没啥动静。可没过多久,怪事就来了。那是个阴雨连绵的秋天,雾气压得人喘不过气。有一天夜里,我打更路过村口,听到有人低声说:“昨晚我瞧见王婆了,她站在田埂上,脸白得像纸,眼睛绿得发光!”我当时没当回事,心想准是有人喝多了胡咧咧。可接下来几天,类似的说法越来越多——有人说看见王婆在村后游荡,有人说她半夜敲自家的门,敲得人心慌。最吓人的是,他们都说,王婆的脸上长满了猫毛,密密麻麻,像猫皮贴在了人脸上。
我听了这些,心里直打鼓。作为打更夫,夜里巡村是我的活儿,躲不掉。有一晚,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风吹得树枝乱晃,像鬼哭似的。我提着灯笼,走在村里的小路上,突然听到一阵“沙沙”的声音,像是指甲挠着什么东西。我壮着胆子循声走去,声音是从王婆那间破屋传来的。
那屋子早就没人住了,门板歪歪斜斜,窗户上的纸早就烂光了。我站在门口,风从缝隙里钻进来,吹得我脖子发凉。我咬咬牙,推开了门,门轴吱吱作响,像在尖叫。屋里黑得像个深洞,我抖着手点亮了灯笼,昏黄的光勉强照亮了屋角。就在这时,我看到一个身影,蹲在地上,背对着我。那身影瘦得像一把枯柴,披着散乱的头发,衣服破得露出一块块发灰的皮。
“王婆?”我试着喊了一声,声音都在抖。
那身影僵了一下,然后慢慢转过身来。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张脸——她的脸像是被什么东西毁了,满是细密的猫毛,黑灰相间,像猫皮硬生生长在了肉里。她的眼睛不再是人的模样,变成了两颗猫眼,瞳孔竖成一条线,在灯笼光下闪着绿幽幽的光,像是要钻进人的魂里。她咧开嘴,露出一口黄牙,指甲长得像爪子,尖得能划破皮肉。她盯着我,嘴角扯出一抹笑,那笑不像是人,倒像是野兽在嘲弄猎物。
我吓得魂都飞了,灯笼“啪”地掉在地上,火光一闪就灭了。我转身就跑,脚下踩着泥泞,摔了好几跤,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逃命!那一夜,我跑回了家,门栓插得死死的,整宿没合眼,满脑子都是那张猫脸。
第二天,我壮着胆子跟村里人说了这事。有人不信,说我眼花,可更多人脸色发白,说他们也见过类似的怪影。村里的气氛越来越不对劲,晚上没人敢出门,家家户户门窗紧闭,连狗都不叫了,像被什么东西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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