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尸变惊魂(2 / 2)
";冷...骨头缝里...钻冰碴子...";每个字都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陶罐,祠堂梁柱应声落下陈年积灰。当青紫色的脚掌踏出棺材时,地面瞬间凝结白霜,五根指甲如同毒蛇吐信般暴涨,在砖石上犁出火星四溅的沟壑。寿衣下摆滴落的黑汁竟在地上汇聚成扭曲的人形,蒸腾起带着腐甜味的猩红雾气。
最骇人的是那些指甲,它们像活物般在月光下舒展蜷曲,尖端不断分泌出胶状的幽蓝黏液。每当利爪划过梁柱,被腐蚀的木料就发出垂死般的呻吟,腾起的青烟里浮现出数十张痛苦扭曲的人脸。王寡妇的脊椎突然爆出连环脆响,整个身躯如蜘蛛般倒悬上房梁,指甲在砖墙上刻出的分明是密密麻麻的";陪葬";血字。
张老三吓得魂儿都没了,喊道:“诈尸了!”他抄起铁锹砸过去,可锹头打在她身上,像打在棉花上,没一点动静。王寡妇歪着头,盯着他,嘴里念叨:“俺冷……陪俺……”她的指甲猛地伸长,像刀刃划过空气,刺向张老三。张老三躲得慢,胳膊被划了一道口子,血淌了一地,黑乎乎的,像中了毒。
许长生吓得退到墙角,眼睁睁看着王寡妇爬过来,指甲“咔咔”伸长,像要抓穿地板。李二奎和王大栓醒了,吓得尖叫着跑向门口,可门“砰”地关上了,像被啥堵住。王寡妇转过身,眼珠子锁定了他们,低声说:“都留下……陪俺……”她的声音细得像针,刺得人耳朵嗡嗡响。紧接着,她的手指一挥,指甲暴长得更快,像藤蔓爬向李二奎,缠住他的腿,硬把他拖倒。
李二奎吓得喊道:“救命!救命!”可指甲越缠越紧,刺进他的肉里,血淌了一地,地板上满是抓痕,像被刀刻的。他挣扎着爬起来,可王寡妇的手猛地一拽,他整个人摔回棺材边,头撞在棺材板上,昏了过去。王大栓吓得尿了裤子,缩在墙角喊:“俺不陪你!”可王寡妇没停,指甲伸向他,像活的,缠住他的脖子,勒得他喘不过气。
许长生咬牙冲过去,用铁锹砸王寡妇,可她压根不躲,指甲一挥,铁锹“咔嚓”断了。她转过身,盯着许长生,低声说:“你守俺……你也留下……”她的指甲猛地伸长,刺向他的胸口,许长生躲得快,可胳膊被划了一道,血淌下来,黑乎乎的,像中了啥毒。他吓得喊道:“俺不守了!放过俺!”可王寡妇咧开嘴,笑得更瘆人,嘴里吐出一串黑水,顺着下巴滴下来,“冷……好冷……”她的指甲“咔咔”响着,地板上的抓痕更深,像要挖穿地面。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鸡鸣,天边泛起一抹灰白。王寡妇顿了一下,身子一晃,指甲缩了回去,慢慢爬回棺材。她低声说:“明天……再来……”她的身影一闪,倒回棺材里,盖子“砰”地合上,祠堂里静得吓人,只有油灯“噼啪”响。
许长生连夜叩开赵秤砣的柴门时,檐角铜铃正被山风吹得叮当作响。这位须发皆白的老道掀开棺材盖,浑浊的眼珠突然映出两点磷火:";不是尸变,是借寿钉作祟。";他枯枝般的手指拨开王寡妇发髻,三根泛着青光的棺材钉赫然钉在百会穴上。
祠堂四角燃起七星灯时,子时的梆子声正撞碎浓雾。赵秤砣将浸透黑狗血的麻绳缠住棺椁,铜钱剑挑起黄符的刹那,棺材板突然炸开蛛网状裂纹。王寡妇的指甲暴涨三尺,却在触及红线时腾起腥臭白烟。老道咬破舌尖喷出精血,沾血的镇魂钉精准刺入尸身七窍,凄厉尖啸震得瓦片簌簌坠落。
";快取她枕下的龙凤镯!";许长生哆嗦着从寿衣夹层摸出对缠着红线的银镯,赵秤砣将镯子浸入糯米水,浑浊液体里竟浮出张扭曲的鬼脸——正是当年给王寡妇钉棺的风水先生。原来这恶徒为夺陪葬品,用邪术将死者怨气封在棺中,借尸爪滋养阴财。
五更鸡鸣时分,老道踏罡步斗,铜铃摇碎最后一声鬼泣。王寡妇暴长的指甲寸寸断裂,化作黑灰随风飘散。当第一缕晨光刺破窗纸,棺中只余具缠着红线的白骨,那对银镯在供桌上叮咚轻响,似在诉说迟来五十年的婚约。
三日后迁坟,许长生在赵秤砣指点下将白骨与银镯合葬南山。新坟落成时,漫山枯枝忽绽新芽,有双彩蝶绕着墓碑翩跹不去。祠堂老槐今年开春格外茂盛,树根处生着圈淡蓝野花,村里老人说那叫忘忧草,月圆夜会泛着磷火似的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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