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烛阴啖契（1 / 2）
魂火从叶尘颅顶窜出半寸时，整条盘蜷的龙脉茧突然展开鳞甲。甲片缝隙中探出千百条肉质触须，每条触须顶部都生着布满利齿的吸盘。深渊底部的太极阴眼在茧体展开的瞬间爆开裂纹，涌出的浊流里沉淀出七具青铜棺椁，棺盖上用血绘制的符咒与叶尘魂火的跃动频率完全同步。
吸附在他魂魄深处的螟蛉巢穴突然收缩，血巢内壁分泌的黏液裹住燃烧的魂焰。当火光被压制成豆大的一点时，缠在太极阴眼上的银浆绳索突然绷断，残索坠入浊流化作八百枚裹着胎衣的蛊卵。青铜棺椁齐齐震动，腐烂的棺木缝隙中伸出缠满咒链的手臂——那些手臂表面烙印着与叶尘胸口逆鳞相同的纹理。
\"魂烛映契……时辰正好。\"
初代大祭司的冷笑从每具棺椁内同时传出，七条手臂突然抓向龙脉茧体。指尖刺入鳞甲的刹那，叶尘眉心的魂火突然分裂成九簇，其中三簇顺着手臂钻入棺内。棺盖炸裂的碎屑中浮起幽蓝磷火，火中显现的竟是沧溟龙女将婴孩放入鼎中血祭的场景——而那婴孩心口浮现的逆鳞印记，与叶尘身上的一模一样。
龙脉茧体忽然剧烈痉挛，鳞甲翻转露出内侧数以万计的卵囊。卵膜破裂声密集响起，孵出的不再是螟蛉而是生着人脸的烛阴虫。虫群扑向魂火的刹那，叶尘的脊骨突然自主暴长三寸，骨刺穿透皮肉凝成血色灯台。灯台顶端凹陷的盏口，刚好接住坠落的最后一簇魂火。
深渊穹顶突然垂落七百条裹尸布，布匹上渗出的尸油滴落在烛阴虫群中。被油渍沾染的虫体迅速膨胀，炸开时飞溅的脓液在虚空凝结成《啖魂契》的残章断句。叶尘脚下的血泥突然软化，将他拖向正在瓦解的太极阴眼。挣扎间他瞥见阴眼深处浮动的画面——沧溟龙女割破手腕将自己的血浇灌在初代大祭司尸身上，鲜血中游动的蛊虫正与此刻烛阴虫的形貌分毫不差。
灯台突然倾斜，魂火顺着脊骨流淌。火焰所过之处，蛰伏在叶尘经脉中的螟蛉幼虫集体自焚。焚烧产生的青烟被青铜棺椁虹吸，烟雾在棺内凝成初代大祭司的肉身轮廓。当第七缕青烟注入时，棺中伸出的小臂突然攥住龙脉茧体，撕下大片鳞甲贴在自己腐烂的皮肉上。
深渊四壁的咒文开始逐块剥落，脱落的石片在浊流中组成逆行的八卦阵图。阵眼处浮出一块断裂的玉璋，璋体表面残留的暗红色污渍，赫然是当年沧溟龙女断脉时喷溅的心头血。叶尘被血泥裹挟着撞向玉璋的瞬间，缠在灯台上的魂火突然爆燃，火舌舔舐过的玉璋裂缝里渗出冰蓝色的寒髓。
寒髓触地生霜，冰晶蔓延处拱出九百具冰雕。这些冰雕的面容皆是叶尘轮回往世的不同形貌，每具冰雕心口都插着半截断裂的姻缘线。初代大祭司新生的右眼突然转动，瞳孔里映出冰雕队列的缺口处——那里正缓缓凝聚出沧溟龙女持剑斩断自身因果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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