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跬烬劫（2 / 2）
脚下星核开始融化。叶尘抱着吮吸金属条的照寰下坠，液态的星髓中浮起学步教程全息投影。他挥拳打碎投影仪，飞溅的镜片中映出沧溟龙女真正的遗言：学步车的原型是她用子宫壁打造的，为了给早夭的长子第二次生命。
初代族长的茧皮突然自燃。火焰舔舐过的虚空浮现出调包当天的场景——沧溟龙女将健康婴儿藏进子宫型逃生舱，初代族长剖出的死胎被调换为叶尘。此刻学步车感应到真正主人的基因，突然解体重组，车架零件自动拼成逃生舱残骸的形态。
照寰的瞳孔旋转出脐轮密码。逃生舱残骸发出鲸鸣般的巨响，将方圆九万光年内的弑神代码震成齑粉。初代族长残余的茧皮被逃生舱引力捕获，正高速塑造成鳞片状护甲，一片片镶嵌到照寰学步鞋表面。
叶尘的右腿齐根断裂。他察觉到这是学步车在索取\"学费\"，将断腿截面怼向逃生舱的燃料口。舱体纹路突然活过来，伸出神经束刺入他的伤口，抽吸骨骼里的悲恸转化成动力源。照寰突然挣开怀抱，摇摇晃晃走向舱体核心，那里悬浮着一颗长满乳牙的培养皿。
每一步都在融化舱体内壁。当初代族长的护甲鳞片被培养皿吞噬时，舱体突然释放出沧溟龙女的产房低频噪音。照寰在最后一步跌倒，额头撞击培养皿的震动波传遍了弑神者坟场，无数祖坟裂口爬出脐带缠身的复活军团。
叶尘用脊椎骨当教鞭抽打地面。鞭痕渗出星髓组成学步指南，然而复活军团践踏过的地面不断篡改文字。照寰突然自己爬起，抓住悬浮的乳牙塞入口中，咀嚼时发出的声波震碎了所有复活者的膝盖骨。
初代族长的最后一枚茧皮化作学步袜。照寰套上后被强制开启快走模式，叶尘撕开胸腔用肋骨架成减速带。婴儿在第十三次绊倒时呕出初代族长的控制芯片，逃生舱终于完全启动，载着两人撞向被封印的宇宙产道。
沧溟龙女真正的陵墓在撞击中显现。学步鞋在墓碑表面摩擦出四十二公里长的火星，火光里走出的却是双腿健全的叶尘虚影——那是沧溟龙女预设的学步教练程序。虚影握住照寰的手背，带他走出第一个完整步幅时，被波及而毁灭的七千个文明突然重现于脚印积水倒影中。
初代族长的惨叫从学步袜内传出。叶尘踩住正在扭动的袜口，扯出的却不是残魂，而是一条连接所有弑神者命脉的脚筋。他将其缠绕成拨浪鼓的新把手，塞进照寰掌心时，婴儿终于展露出第一个无垢笑容。
宇宙筋膜层开始愈合。叶尘跪坐在陵墓台阶上，看虚影教练带照寰练习跨过星系裂谷。那些曾被学步撕裂的时空疤痕里，此刻开满了用弑神者骨灰栽培的紫藤花。当照寰成功独立行走七步时，所有花瓣突然卷成学步车形态的标本，而他右脚的袜子上，初代族长最后的气息正渗出淡黄色尿渍。
\"慢慢走，\"叶尘抹去嘴角的血，将漏出的半截肠子打了个漂亮的蹒跚结，\"踩碎的东西会教你怎么拼好。\"
陵墓深处传来沧溟龙女的叹息回声。照寰转身踏出第八步时，他的身高突然抽长了三岁，身后拖曳的不是影子，而是无数个正在学步的叶尘轮回体。那些轮回体集体弯腰系鞋带的动作，让整个弑神纪元都踉跄了一下。
宇宙在婴儿的步调里重新站直了脊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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