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挖坑(2 / 2)
安平伯李安知道几个儿子无用,着实为他们操了不少心,就是怕儿子耽误事,他才一再嘱咐儿子这一趟只谈婚事,莫说其他,便也没有介绍还有贾川这么个搅屎棍存在。
不过话又说回来,安平伯李安对贾川也没有什么了解,就算是想说也无从下嘴,他现下想获得消息着实有点难,但皇上下令再次重查玉器铺命案,他是知道的。
其实李安只是想用婚事试探一下,高家若是应下了,自然无需多虑,若是不应,他真要好好想想这一关是否过得去。
自从去年有人弹劾他之后,李安自觉已经收敛很多了,可还是有人不肯放过他,这几日连平日有走动的官员,都嘱咐他闭门谁都不要见。
昨晚好不容易收到高家消息后,李安难以入眠,高家兄妹回京他只当不知,但高云天进了锦衣卫,这事是好事还是坏事
有那么一刻。李安觉着自己在北京城竟是无人可依,还是南京好啊!今年做的这件事,好像是有点没看黄历,竟是拖到现在还未完结,若是还在南京,早便翻篇了,可当初太宗皇帝让他来,他敢说不
高云天倒还好说,这孩子他见过,属憨直之人,好糊弄,可这个贾川又是从哪冒出来的呢
正因为不了解,李安走了一步错棋,他无论如何不会想到,在他眼中无用的儿子,在别人手中却可以很有用。
……
李明眼下也是发动了全身所有心眼子想要套一套套高云天的话,至少要弄明白皇上到底哪方面看安平伯府不顺眼
高云天不愿意答,可有愿意回答的。
贾川十分积极的拨弄着李明紧张的神经:“……他不愿答李叔莫怪,镇抚司也是有规矩的,命案的事迟迟没有定论,锦衣卫出手也正常。”
“不是说同行嫉妒起了杀心吗凶犯都已归案,怎还就没完没了了”
“还不因为安平伯府派去玉器铺的那个人。”
贾川此言一出,别说李明,高云天也愣住了,他瞪大眼睛看着贾川,想问:这么直接吗
这一幕看在李明眼中,被当做高云天在恼贾川多嘴,他忙说:“即便亲事不成,你父亲与安平伯府也算是有些交情,你怎可视而不见他愿意说你莫拦着!”说罢,李明又看向贾川问:“你刚说是安平伯府派去玉器铺的人惹了麻烦”
贾川假意偷看了一眼高云天,而后略显不安的说:“李叔只当没听到。”
“哎呀,这全是误会,肖剑是安平伯府的护院,去玉器铺也是为了催催货,他能跟这案子有何关联”
高云天一副吃惊的表情看向李明,他没想到一个敢问,一个竟是真敢答。
贾川忙拽了拽高云天,假意责怪道:
“你这驴脾气,莫要又气急,锦衣卫有所怀疑也需给安平伯府自辨的机会才是,李叔这不是说了,只是个护院,去玉器铺……可是,李叔啊,你莫怪我多嘴问,护院去催货,是不是不太说得通府中可命管家,再不济命个下人去也就是了,我这也是多嘴,若是锦衣卫的人问起,照李叔这么答怕是更引猜忌。”
李明紧张的问:“你说该如何答”
“我,我怎知如何答只是李叔要说实话才行。”
“就是实话啊!这事儿原本轮不到我知道,偏巧有一日我也想问问何时能取货,你们不知道,府中人口多,有些好事吧,指不定是谁的,谁知道了或许能分得一杯羹,我是偶然间听说府中要定制一批玉器,便想着要几件来玩玩,跟父亲说了,父亲只说另有他用,这话我是不信的,便打听到给了谁家,亲自找了去,想着出货时,自行拦下几件,父亲一般不会计较,没成想有一次遇到了肖剑,是他自己说父亲命他去催一催的。”
“这人可还在府中”
“哎呦,你这一说,倒还真是有些日子没看到他了,谁能想到命案能扯上他我这就回府禀明父亲,看看能不能将他找来,这事儿说清楚便是了。”
李明说着便要起身,忙被贾川拦住,贾川急急的说:“李叔这不是将我卖了吗多大点事,李叔若是回府禀明了伯爷,伯爷再找锦衣卫质问,我大哥可是刚入锦衣卫,这,这,我岂不是两面不是人”
李明哪里会理会贾川是不是人,只说:“父亲不会质问锦衣卫的,他也不敢。”
说罢他扒拉开贾川拦在身前的手,作势就要离开,贾川一把抓住李明的胳膊说:
“李叔不可鲁莽啊,这案子到锦衣卫手中可是个秘密,如今锦衣卫的一名千户便在高家,李叔这般急匆匆的走了,他怎会不疑心势必会质问我二人与你说了啥,我是个不会遮掩的,若是问了,我自会实话实说,到时肖剑找到了,不论他说了啥,怕是都无用了,只会被当做是你们提前准备好的说辞。”
李明一听有锦衣卫千户在家中,便已是走不动,永乐年间锦衣卫的威风,他可是亲眼见过的,虽说这两年好了很多,但阴影还在,再听贾川所言似是有些道理,便反手抓住贾川手腕问:“那我该如何做先跟那名千户说明事情缘由”
“现下不是李叔跟锦衣卫的人说啥,而是让锦衣卫的人觉着在没有通风报信之前,锦衣卫的人先找到肖剑,这般问出来的话才可信,待李叔将这些事办妥再讲与伯爷听,伯爷只会觉着李叔能干,现下讲与他知必定会引得伯爷担惊受怕,心乱之后做出的决定怕不是好的。”
李明不耐烦的说:“父亲比我身体壮实,无需多虑,再说,怕是只有父亲知道肖剑去了何处,不跟他说怎行”
贾川早便看出李明身无所长,以为这番激一激,能将他体内不多的争强好胜的细菌激活一些,,哪知这人已是摆烂,根本不在意是否在他爹面前的体面。
贾川示意李明坐下,他自己也需要动动脑筋想想如何能在不让安平伯知晓的前提下,将肖剑找到。
“李叔跟我说实话,凭安平伯的脸面,在皇上面前能有多大的体面我的意思是若是命案确实与安平伯府有关……”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肖剑之前可有离开过伯府为何偏在玉器铺命案之后不见了”
李明愣住了,慢慢的表情变得惊讶,紧跟着结巴的问:“你,你是说,肖剑,他他他,果真做了什么”
“我这不是问李叔呢嘛,如今你知道为何好好的一门亲,我高大哥不敢应了吧李叔真说回府去问,伯爷可会跟李叔讲实情”
李明下意识的摇头。
“还是的,但一旦伯府获罪,可无人管府中人谁知情,谁不知情,罪名怕是都轻不了。”
李明的脸刷一下就白了,永乐年间那些亲眼见到,亲耳听到的事,一幕幕在脑中闪现。
高云天张着嘴看了看李明,又看了看贾川,他以为今日顶多问出些伯府内鲜为人知的事便算是极好了,怎就说到这个份上了从哪开始李明被带跑偏的
“你说叔该如何是好”李明面色惨白的看着贾川问。
贾川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李叔看这样可好我去问问那位千户,让他给个章程,你按照他说的去做总不会错。”
李明顿时回血,连连点头。
贾川怕高云天留下不知那句话说错,前功尽弃,便要拉着高云天一起,高云天纳闷的问:“我也要一同去吗”
“废话!你不去,陈千户认识我是谁”
李明一听忙起身,也顾不得辈分,朝高云天拱手作揖道:“劳烦贤侄帮我说说,这都是误会,若实在与肖剑有关,那也是他个人恩怨,与伯府无关啊。”
高云天看起来比李明还慌乱的跟着贾川离开了屋子。
二人出了屋子才知道后院也很热闹,但此时贾川顾不得后院,反正不论高云朵还是董圆圆,都不是一般男人惹得起的。
伯府那几个停留在月亮门前的下人,这时候见正房中的人都出来了,几人便赶紧跑去正房还未开口便被李明骂了出来。
几人耷拉着脑袋重新站到那堆物什旁,后院那位只能自求多福了。
……
贾川急急走入厢房,拉着陈默到角落里,如此这般的说了几句,陈默听得有点犯迷糊,问:“你咋着他了,他会这般听话你说的这些,他只需细想想也知不妥……”
“回头再跟你细说,拿出你千户的威严来,跟我走一趟。”
高云天一声不吭的跟着回来,又一声没吭的跟着回去,一脸的蒙圈没能让李明心生疑惑,因他对陈默眉间那道疤像是更感兴趣,眼神紧紧盯着忘了移开。
陈默身上的气势无需装,只站在那里便已是让李明两腿发颤,李安若是看到儿子这般模样怕是会气死,曾几何时,李安也是让人胆寒的存在,尤其是在那些建文旧臣面前,即便不提往日风光,李明好歹也是伯府中人,且锦衣卫对旁人如何过,却未曾对伯府如何,怎就这般没有胆气
陈默并未坐下,只是站在厅中阴沉着脸说:“此案与安平伯府护院肖剑脱不了干系,安平伯有意袒护,已将人藏了起来,你可知情”
李明惊惧的跌坐到椅子上,心中竟是一下清明了:难怪事隔多年,父亲会突然想到高家,父亲收到了此案交由锦衣卫查办的消息,也知道了高云天进了锦衣卫,今日让我来只是为了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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