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仁礼兵临惊失城(1 / 2)
凛冬的寒风如刀,割裂着党项将领仁礼身上的皮裘,也割裂着他心中最后一丝希望。
从兴庆府撤离后,他裹挟着静州、灵州的兵马,浩浩荡荡地奔向盐州。
出发时,队伍旌旗蔽日,人喊马嘶,足有四万之众,其中还夹杂着不少党项贵族,各个锦衣华服,趾高气扬,仿佛不是在逃亡,而是在出游踏青。
仁礼彼时意气风发,仿佛看到了收复盐州,重振雄风的希望。
行军路上,仁礼命人搬空了静州和灵州的兵器库,将所有能用的兵器盔甲都武装到了自己的队伍中。
他知道,此去盐州,凶多吉少,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
党项贵族们虽然叫苦连天,抱怨路途颠簸,食宿简陋,但迫于仁礼的威势,也不敢多言,只得乖乖地跟着队伍前进。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队伍的行进速度却越来越慢。
逃亡的阴影笼罩在每个士兵心头,士气低落。
逃兵开始出现,起初只是三三两两,后来竟成群结队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仁礼心急如焚,派出巡逻队四处抓捕逃兵,但收效甚微。
更让他绝望的是,就连巡逻队的士兵也开始逃亡。
“你们这是干什么!?”仁礼拦住一群正要偷偷溜走的士兵,声色俱厉地喝问道,“难道你们忘了自己的使命吗?难道你们忘了我们党项人的荣耀吗?”
士兵们一个个低着头,不敢言语。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民族大义?
荣耀?
在饥寒交迫的现实面前,这些都显得苍白无力。
仁礼苦口婆心地劝说,用民族大义和党项人的荣耀来鼓舞士气,但换来的只是士兵们麻木的眼神。
他眼睁睁地看着队伍从四万多人锐减到不足两万,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到盐州就好了……”仁礼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喃喃自语道,“到了盐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将军……”一个亲兵神色慌张地跑到仁礼面前,吞吞吐吐地说道,“斥候来报……盐州……盐州……”
“盐州怎么了?”仁礼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亲兵深吸一口气,颤声道:“盐州……已被梁国兵马攻下!”
“轰隆”一声,如同晴天霹雳,仁礼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身体摇晃了几下,险些从马上摔下来。
他一把抓住亲兵的衣领,双目赤红,声嘶力竭地吼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亲兵被仁礼的模样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重复道:“盐…盐州…已被梁国…兵马…攻下……”
仁礼踉跄着后退几步,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不愿相信这个残酷的现实。
盐州,那是他最后的希望,是他重振旗鼓的唯一希望!
现在,这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仁礼失魂落魄地呢喃着,眼神涣散,仿佛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
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弯刀,架在亲兵的脖子上,厉声喝道:“你敢骗我!你一定是梁国的奸细!说,是谁派你来的?!”
冰冷的刀锋紧贴着亲兵的脖颈,死亡的阴影瞬间笼罩了他。
他吓得面无人色,双腿一软,跪倒在地,连连磕头求饶:“将军饶命!将军饶命!小人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是…是探路的番将亲眼所见,绝…绝不敢欺瞒将军啊!”
仁礼的手微微颤抖着,弯刀险些割破亲兵的皮肤。
他死死地盯着亲兵,似乎想从他的脸上找出撒谎的痕迹。
然而,亲兵眼中除了恐惧,再无其他。
仁礼颓然地放下弯刀,仰天长叹一声
既然已经没有了希望,那些想要离开的士兵,自己又何必再阻拦?
就让他们去吧,去寻找自己的生路,去过上安稳的日子。
也许,这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他缓缓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盐州城的景象:高大的城墙,坚固的城门,城头上飘扬的党项旗帜……
如果一切顺利,再过几日,他便能带着残兵抵达那里,用丰厚的赏赐,换取剩余士兵的忠诚,巩固城防,招兵买马,积蓄力量,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他甚至已经想好了如何利用盐州的盐池,获取财富,招揽流民,扩充军队……
“报——!”一声凄厉的嘶吼,如同一把尖刀,刺破了仁礼的幻想。
一名浑身是血的番将跌跌撞撞地冲到仁礼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嘶哑而绝望:“将军!盐州…盐州真的失守了!梁国…梁国兵马不足万人,他们……”番将说到这里,突然顿住,眼神闪烁,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敢再说下去。
仁礼的心猛地一沉,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他死死盯着番将,厉声喝问。
番将浑身颤抖,鲜血顺着盔甲的缝隙滴落,在地面上晕开一朵朵触目惊心的血花。
他艰难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是……是韦州部落……他们……他们投降了梁国……赚开了城门……”
“什么?!”仁礼如遭雷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
韦州部落,一直以来都是党项的忠实盟友,怎么会突然投降梁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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